陆松石这才停下动作,脸色缓和了几分,把背篓扶正,一屁股坐在叶禾禾身边的草地上,双手搭在膝头,望着眼前的美好风光。
轻松的风景总是会令人情不自禁打开心房,陆松石望着眼前的碧绿,感慨了一句:“这种生活真简单,真踏实啊。”
叶禾禾不由朝他看了一眼。
她并不想探究他人隐私,但陆松石脸上复杂的神情,促使她心生好奇:“你以前的生活不踏实吗?”
陆松石垂眼,又恢复成了那副冷淡肃然的模样。
叶禾禾咬了咬嘴唇,暗道自己多嘴。
可就在她打算转换话题的时候,陆松石开口了,声线沉沉:“以前的生活也很踏实,但是后来,我失去了生活的方向,也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叶禾禾视线扫过他紧紧攥起的拳头,猜测他一定是经历了很可怕的事,遭受了很严重的打击。
否则,以他如此沉稳镇定的心性,怎么会沮丧至此。
她声音轻轻:“所以,你才主动选择了下乡吗?”
“对。”陆松石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我想换一个地方,沉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自己未来想要走的路。”
听着陆松石艰涩的语调,叶禾禾鼻头微酸。
陆松石是迷茫的,她又何尝不是呢。
对于未来,她一点思路都没有,心底的秘密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自己调整心态,去认真过好每一天。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每天踏实劳动,不用去想那么多的事情,只需要做好眼前的事。这跟我以前的想法,差别挺大的。以前我总觉得,人得有宏大的梦想,去做伟大的事,要站在光里。”
身侧,传来陆松石金石般的嗓音。
叶禾禾并不了解陆松石的经历,但听到最后一句,她突然想到之前听过的,一句在大街小巷,以及孩子们嘴里特别有名的歌词。
她脱口而出:“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陆松石猛地扭头看向叶禾禾。
她的一句话,如巨石,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
叶禾禾被陆松石的动作和眼神吓了一跳,视线不好意思躲闪。
陆松石却依旧直勾勾看着叶禾禾,他嗓音发沉:“你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叶禾禾被看得脸都红了,低下头,忍着尴尬和羞涩,又重复了一遍。
陆松石这回听清了,自言自语念了一遍,语气郑重神情严肃。
叶禾禾本来还有点难堪,但不知道是不是被陆松石的认真所感染,她突然也觉得,这句话是挺震撼挺感人的。
接下来的时间,陆松石没有再说话,一直低着头,叶禾禾也没开口,沉思在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里。
“扑通——”
不远处的林子边上,传来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