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点点头,笑着应下,正巧这时侍书端着梨汤回来了,季砚书伸手接过,转身对着时春说:“走吧,我也去看看他。”
二人走到了芳园,这离季砚书的院子倒是不远,王妃在世时专门拿来种些稀奇古怪的花草。
每到春至,这院子里的花就争相开放,一季有一季的风景,直到秋末最后一茬菊花凋谢才算完,要不是地方不大,再种些腊梅,那就是四季都有的景致了,所以才起“芳园”这么个名字。
这本是王府中最舒服好看的院子,奈何陈清是个没福气的,来的实在不是时候,除了秋菊,其余的一概没赶上,现在整个院子也就只有光秃秃的一片,不见一点生机了。
季砚书没讲那些个大家闺秀的规矩,毫不见外的带着时春一个小丫头推门而入。
彼时的陈清正靠在床头看医书,许是清净惯了,季砚书一个招呼都没打就闯进来,倒是给他吓了一大跳,当即就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罪魁祸首被这动静吓到,忙过来赔罪。
“瞧我这没规矩。”脸上倒是丝毫不见抱歉的神色。
陈清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见季砚书一脸揶揄,也是气结,咬牙切实地说:“殿下倒也不必推己及人,自己耳目不便,也觉得对别人敲门没有必要。”
季砚书没和他呛声,看一眼人还活着,屋子里也不缺什么物件,平叔甚至怕对方不适应京城气候,还专门要下人多添炭火,他这屋子现在是温暖如春,别人呆着都出汗。
“行了,我就来看看,不碍你的眼。”她起身,临走前指着时春对他说,“知你喜欢清净,但身边实在不能没有人看顾,这是我的丫头,聪明懂事,你有事记得叫她。”
陈清目送着季砚书离开,又把视线转回到这个小丫头身上,丫头看起来十一二岁,实在不像个周到人,再加上季砚书这个纵容下人的脾气,他其实没指望这祖宗能“伺候”他。
就在他刚要说点什么将这丫头打发了时,就见时春放下食盒,将一碗色泽诱人的梨汤端到了床边的桌子上。陈清看了一眼,没忍住问:“这是什么?”
“是梨汤,殿下特意吩咐厨房熬的,还热着呢,神医尝尝?”时春将碗端起来,看见陈清略显迟疑的神色,又说,“殿下特意嘱咐了,没搁糖。”
听完这话,陈清才将汤碗接过。
“神医悬壶济世,自己的身体也要时时小心。”时春将汤碗端给对方,就撸起袖子里里外外收拾起来。
陈清看着白净,其实是个糙人,屋里乱得很。时春将乱放的医书草药细细整理了,还不忘念叨:“神医不要总是闷头摆弄这些,京城好风光,神医千里迢迢来了,怎么不出门去看看?”
陈清被念的不耐烦:“你这么小的人,怎么这样聒噪。”
时春不和他计较,吐了吐舌头算是揭过,又自顾自地收拾。
醉太平里人多眼杂,季砚书前脚刚从里面把人带走,后脚消息就传遍了,就连皇帝都被惊动,遣人来问。
太子不知是不是仍未消气,没有动静,季砚书从容应付了来打探消息的黄公公,刚准备歇一口气,门外来人报,说韩弋来了。
她看了眼时辰,大理寺没下值,对方这是专门来兴师问罪的。
门房战战兢兢问:“殿下,那,请进来吗?”
“不。”季砚书斩钉截铁,“说我已经歇下了,今日不见客。”
盛云骁盛景义这一对父子季砚书应付了一辈子,哄人消气手拿把掐,韩弋这个真不会!
对面的小丫头刚要领命离开,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争吵声,季砚书疑惑地朝门口看去,好么,人已经进来了!
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韩弋身边没人,身上还穿着朝服,看来确实是匆忙赶来的。只见他气势汹汹地闯进院子,四下环顾一圈,径直朝着季砚书走来。
季砚书暗自“啧”了一声,有点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