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西红柿普遍成熟的月份,最早也要到下个月六月,但也不是全都这样,和采光有关,有些露在外面,每天照太阳,已经先提前其他西红柿红皮了,一片绿里红彤彤,很有食欲。
沈有金顺手就摘了两三个,也不多,在外面容易摘的就这么点,他拿着就往衣服上擦,给了两个好的给沈佑春,他自己吃一个皮已经裂开的,咬一口,有点酸,不过还挺好吃,三两下就吃完了。
这是常态了,别人也会这样做,经过了,见到想吃,顺手就摘一两个,他们家的也经常被摘,而且他们不摘,看看盘算在天空的鸟,等他们走了,就会沦为鸟的食物,每一个都啄几口。
沈佑春也没觉得有啥,今早吃的鸡蛋饼有些口渴,来一个西红柿刚好解渴。
他们离开这片田地,偶尔遇到熟人,也会打招呼,然后上了水泥公路,沿着公路一直一直走,见着开过的车,而他们要倒腾两条腿,沈有金羡慕说,“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坐上姐夫的小轿车啊。”
他见过一回,羡慕的眼泪汪汪,他长这么大,家里连二八杠自行车都没有,更别说只在传说中的小娇车,要是让他坐上一回,半夜都能笑醒。
“我都还没坐上呢,哪儿就能轮到你了。”沈佑春翻了个白眼,不过心里头也想着什么时候能体验一次坐小轿车是什么感觉。
沈有金当然抢不过他姐,姐夫都会一脚踹来,能跟着喝一口肉汤谢天谢地了,“期盼,期盼,知道啥叫期盼不。我姐是谁啊,那是无所不能的沈佑春,坐小轿车而已,简简单单的事。”
“少给我戴高帽,胆肥了你。”沈佑春给了他一脚。
沈有金捂着屁股,嘿嘿笑躲开。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左右,他们终于到了进村的路口,沿着这条路进去一直走,会经过两个村,还有一块鱼塘,在往前就是一片庄稼地,穿过庄稼地对面错落的房屋,那就是二姐嫁的人家了。
他们穿过庄稼地,看见有个人提着两条鱼回来,有点眼熟,仔细看,那不就是二姐夫吗。
“姐夫。”沈有金先打了招呼。
在忙着提东西的二姐夫闻声抬头,见着是他们,快步走上来,笑着说,“五妹,小弟,你们怎么来了。”
他说的家乡话,他听得懂沈家那边的乡音,可是沈佑春他们听不懂这边的,所以二姐夫这家乡话里夹着不太熟练的普通话,村里人,就连村里学校的老师教书很多时候都会用家乡话教学。
常年生活在村里没人说,时间久了就会淡忘,这还是他和沈银花结婚之后,沈银花会说普通话,夫妻两天天在一起,他也学到了,说得也越发顺,而且小姨子和小舅子都是读书人,他很敬佩,讲普通话也能拉近差距。
沈佑春笑着说,“二姐不是怀孕了吗,我们想着二姐,趁周末放假回家就过来看看。二姐夫,我二姐呢?”
“她在家,我没让她出来干活,家里的玉米收回来了,她就在家里剥玉米,累了就能睡觉。”二姐夫没听出来这是试探,他脚上还穿着水鞋,满是泥,手上提的鱼也沾了泥巴,“刚好,我今天捞到了两条鱼,中午就在家里吃饭,我煮
鱼给你们吃。走一路过来累了吧,你们二姐看见你们肯定很开心。”
两人跟在他身边回去,见沉默下来,沈佑春用手肘捅了捅沈有金的手臂,沈有金开口,“二姐夫去哪里捞的鱼,那么肥,我瞅瞅,一条应该有三四斤重了。”
“我们村后山有块村里的鱼塘,谁都能去捞,银花说想吃鱼,今天也没什么事做,我就去山上碰碰运气,没想还真捞着了。”二姐夫也开心,八十年代的农村依旧缺衣少食,鱼肉也是老百姓餐桌上不可多得的加餐好菜。
三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家。
二姐夫姓梁,名叫梁光田。梁家在这里也是一个大户,不是指有钱,而是人口多,在梁光田这一代,他有三个亲兄弟,十余个堂兄弟,他在家里排老二,结婚之后就分家自己单过了。
他分到了两间屋子,还有一间小厨房,只是这厨房还是借钱砌的,前后花了三百块,但是空间大,也能分成两间房,还是用的青砖,算是一份不小的家产。
远远的,就见两间并排的房子前堆有玉米,有一个人坐在矮凳上剥玉米,还有两个同伴一起,从年纪来看和沈银花相差不大,她们应该是妯娌关系,有天聊,一个人也不会寂寞。
梁光田的嗓门大,还没走近,就扯开嗓门喊,“银花,你看谁来了!”
沈银花回头,看见是小妹和小弟,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站起来走过去,风风火火,“你们俩怎么来了。”
她在家是掐尖要强,觉得爸妈偏爱小妹,可到底是亲姐妹,有事还是护着的,特别是嫁人之后就格外想。
而且之前她和大姐回家,大姐说想要做生意的事,小妹给出了注意,她觉得不行,呛了几声,姐妹之间生有闷气,发脾气的时候没什么,可是离开家,回来这边,沈银花怎么都不舒坦。
更特别是,前头还没怀的时候她又回去一次,听说大姐现在过得红红火火,日子越发好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可她这人好面子习惯了,要她拉下脸来道歉,实属是为难,可又不想关系僵硬,还打算过几天回去一趟。
沈佑春说话可不客气,“二姐这话说得,我们想来见你,还不能来了。”
这是她们的相处方式了,姐妹之间哪来的隔夜仇,拌嘴肯定会有,自个儿都能咬到自个儿的嘴唇呢,气过了不斤斤计较就好。
“你这妮子尽乱说,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天天来我都高兴,住在这里和我一起更好。”沈银花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小妹的手臂,她的脸上满是笑容,怀孕之后长胖了点,看着比以前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