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春很诧异,她提这件事也只是为了拉近关系,这个误打误撞,她是真没想到,同时紧张感也消失了,她换上了敬佩目光,“我知道,老师当时是说笑呢,实际上他很满意这位学生的作文,所写的文章都收了起来是珍藏品,老师很舍不得,可还是拿出来给我学习,再三叮嘱我要保护好了。通过仔细研读,我的作文得到了不少提升了。原来我的另外一位老师就是宋县长,谢谢您留下的作文。”
夕阳落在身上好似沐浴一层稀碎的金光,莹白的脸白里透红,唇红齿白的明媚,小小的,破旧的农家院落,因为她的闪闪发光而变得格外耀眼。
作为一个女孩,她不比男生差,甚至比很多男生都要优秀,一个人的优秀,并不止成绩,而是各有所长,发挥好了都是优势。
江惊墨站在对面,望着她,眸色染上了笑意,是一种,欣赏,自豪,还有发自内心深处带来的强烈爱意,心理上和生理上结合。而不是浮于表面的,像是感兴趣而逗着玩的喜欢,碰上更有趣的事就会转移这份兴趣。
一开始,他确实会因为无聊的生活里碰上了一个好玩的人闯入而起了兴趣,可是,渐渐的,他很清醒的知道,他沦陷了。
他不需要别人来说,江惊墨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善于伪装,理智和偏执共存,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无论什么手段也在所不惜。
但是,比起将沈佑春困囿于他打造出来的一个小角落,只能任由他观赏,日复一日的渐渐衰败,江惊墨喜欢看到这朵花绽放,潋滟风华,她成长起来需要的养液,他会一一奉上。
“大家都师出同门,哪里用谈谢谢。我这个年纪了,要是占便宜的话,还能说是你的学长。我的作文能帮到你,我这心里也舒坦。”宋邦知道,能够让恩师私下照顾几分,就代表他欣赏这位学生。
成绩不代表一切,性格,品行等等,只要有一点突出耀眼,依旧是优秀的,引人瞩目的。恩师并非会将成绩看得很重的人,他更喜欢有个性的学生。
见他们还真就聊起来,沈佑春还能接住话,让县长笑得那么开心,沈村长对沈佑春的表现很满意,他的决定果然没错,而沈父他们则是挺直腰背,格外自豪,面上特别有光,还是女儿给的。
沈父这一刻很后悔,早知道当初咬咬牙,同样送前头几个女儿也去上学了,但是也在庆幸,幸好坚持送了小女儿去读书,否则哪里有现在。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现实来看肯定不行,以前是拿工分吃饭,一年到头没几个钱,他们家里也没几个劳动力,活下去的担子全都压在他们夫妻身上,后面大女儿她们长大了可以帮些忙,可是,也仅仅在半饱的地步。
他们夫妻两能够让前头几个孩子读了小学,已经是勒紧裤腰带,一天到晚饿得慌,哪里还能往上供,吸骨血也没能力。
也就79年的时候,纺织厂办下来还是在他们村,村民能分有钱,家里的拮据缓了之后才能继续供读后面两个小的,否则,别说小女儿了,儿子也得回来干活,下地里刨食。当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勾不到上一个层面的门槛。
宋邦还想说什么,忽然浑身一凛,接到了江惊墨的眼神,他假意喝茶,表情像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宋邦抬头,看向了江惊墨,再看向沈佑春,笑着说,“我这侄儿叫江惊墨,现在也是在一中读书,你们都是一中的学生,也是同学了。”
说到“侄儿”两个字,他的皮肉紧了紧,这回还真是他占便宜了,就算是江家本家,也没几个人有胆子敢称呼江惊墨为侄儿,这位可是老爷子的老来子,也是唯一的亲生孩子,可想而知分量了。
半个月前,在知道江惊墨亲自来到这边,宋邦都吓了一跳,不敢想,老爷子居然会放心,不过也明白,老爷子上年纪了,虽然身体还健朗,可江惊墨也长大了,是要培养,把江家交给他。
不过他听闻,江惊墨谈了一个对象,在一起来杏林村,然后对小沈同学时而流露出不同之后,宋邦就隐约明白了,他想,或许,他找到了讨好的突破口,咳,也不是讨好,是同门老学长对学妹的关心。
“嗯,我和江同学是同班同学,刚才见到江同学我还惊讶,没想到江同学是宋县长的侄子。”沈佑春笑看向江惊墨,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只是在针对江惊墨的质问。
江惊墨推了推眼镜,腼腆地打招呼,“沈同学。”
宋邦顺势就说,“那是真挺巧的。这里都是老家伙,小年轻待着也不习惯,小沈同学,就麻烦你带惊墨走走逛逛,他这孩子整天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看书,难得出来一次,散散心也好。”
“好啊。”沈佑春点头,看了眼天色,夕阳还有余晕,“江同学,我们家鱼塘里种的莲花开了,一起去看看?还有莲子可以吃。”
江惊墨扬起嘴角,温声有礼,“好,麻烦沈同学了。”
“大家都是同学,不客气。”沈佑春一笑。
眼看两人出去了,沈有金坐立不安,屁股一扭一扭,他是真不喜欢这种严肃的场合,羡慕他姐能离开。
沈村长还想挽留,“县长,现在天色也晚了,大家也没聊尽兴,也还有几家没拜访。今晚就留下来吃饭,我们再好好说说。农家都是些粗茶淡饭,炒几个菜,很快就能炒出来了。”
宋邦知道,江惊墨不会那么快就回去的,现在也还在讲究和老百姓是一家人,留下来吃个饭就是一家人的热闹,并没有影响,“那就打扰了。”
“三弟,晚上就在你家里吃,就劳烦弟妹多炒几个菜了。”沈村长见着县长没有挪窝的意思,他看向沈父。
他们是堂兄弟,关系还不错,也是因为知道沈母的厨艺是真好,炒出来的菜招待县长等人不算丢面子。
村里人炒菜,除了有丧事喜事之外要摆宴席,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大厨,其他人那都是勉强能吃,油舍不得放。
“不麻烦不麻烦。”沈父连连摆手,沈母也带着两个女儿去厨房准备了。
沈父看了儿子一眼,“有金,你去鱼塘那边抓一只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