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多久没体验过饥饿了,饭桌上的食物很寡淡,肉也少,没油水,米饭里还掺了不少红薯,这种食物,连阎驰以前养的狮子老虎宠物看都不看。
但现在他只能咽下去,因为记忆里告诉他,目前所处的时代就是这样状况,落后,穷苦,没粮食,不吃那就饿着,阎家的饭菜已经是极好了。
他是吃得理所当然,饭桌上其他人面面相觑,几个小孩也咽了咽口水,不过他们发自内心害怕小叔。
至于大房和二房,那是有心想说,但公婆还在,公婆都没开口,他们开口的话,还惹来公婆的生气。
“人都不叫,自己就吃,你看看你像什么样!”阎仓气得拿筷子敲桌,可是见阎驰一个眼神都不给他,自己吃自己的很自在,阎仓看见就更气了。
“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方萍过来给了丈夫一个眼神,儿子好不容易出来,可别再说话把人念叨又躲了回去。
夫妻几十年,阎仓看懂知道妻子的意思,他那个气啊,没好气地说,“吃饭。”
他开口,其他人才动筷。阎家没有分饭菜,自己夹多少就是多少,自然谁都是往有肉的菜去夹,肉没见几片,就光见筷子了。
有的吃,谁都闭嘴。多说一句话就慢了一步,少吃一块肉,这种吃亏的事谁也不乐意干。
这点饭量,阎驰也不过吃得三分饱,他将碗里的饭菜吃得干净,放下碗筷,站起来转身回去房间了。至于洗碗,作为军火贩首领,最不缺的就是钱,素来佣人成群,阎驰还真没“勤劳”这个观念。
他来去都是沉默寡言,阎家两个儿媳妇偷偷看了眼公婆的脸色,心里嘀咕着小叔子是真没有礼貌,不过丈夫没理会,公婆也没生气,她们作为嫂子还能越过公婆开口说教不成,小叔子再没用也是公婆的宝,说不得。
见着阎驰很快又出来,还是朝着门外去。这都傍晚了,夕阳被夜幕吞噬,仅剩的光拉长了阎驰的影子,若不是还有影子,在背后看瞧着都像一头食人恶鬼,血腥的气质腌入了阎驰的灵魂,也不是换身体就能消失的。
方萍急急忙忙喊了一声,“阿驰,天都要黑了,你要去哪儿!”
“剪头发。”
阎驰头也不回的说,很快就踏出门槛,背影消失在小院。
听他这样一说,本来脸色愠怒的阎仓也满意了,“大男人一个就要有精气神,他那头发是该剪了。”
他们之前也说过,可小儿子一个字不听,说多了,他也不会吵架,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
做爸妈的哪能拧得过孩子,也就放弃了劝说,现在有这个改变,愿意出门,夫妻俩都高兴,饭还多吃了两口。
简单吃过晚饭,阎仓出去和老伙计聊天,方萍则是回去补衣服,而阎大嫂还有阎二嫂收拾碗筷去清洗,她们的丈夫则是领孩子出去玩了。
阎二嫂洗着碗,眼睛一转,很小声嘀咕,“这剪头能花几个钱啊,等小叔回来了,爸妈肯定又会偷偷给小叔钱。大嫂,你说,小叔已经高中毕业半年,工作也不着急,一天到晚吃饱喝足就躲在家里,爸妈那不是都得养着。”
“我哪儿能知道。你也说了,剪头发又不用几个钱,爸妈心里有数。我一个小辈,哪里还能比爸妈懂得持家。”阎大嫂知道二弟妹的小心思,无非就是心疼钱,但她知道归知道,也不会接话。
现在还没分家,各房的工资上交一部分做伙食费,剩下的自己拿着。可现在小叔没工作,吃住都在家,爸妈还给钱花,她心里当然不平衡,但是只要没分家,钱在公婆手里,谁也不敢说。
二弟妹现在提出来,无非就是想让她打头阵去说,可她又不是个傻的,全家爸妈的工资最高,而他们都结婚了有孩子要养,要是惹得公婆生气真分家,爸妈的工资养一个小叔很简单,但她这个小家,她是临时工,工资不高,要养两个孩子就困难了,她一个女同志,也喜欢好看的衣服和雪花膏,哪里都是钱,每个月不够用。
真要算起来,住在一起还是爸妈补贴给了他们,小叔吃亏,毕竟小叔现在就一个人,他们小家是四口人吃饭。
道理都懂,阎大嫂也不会说,再说了,只要是自己得利,就会更想得利,她也不高兴公婆给小叔钱,但是一旦说出来让公婆不喜大房,二房就再趁机卖个好,就会让公婆偏心二房了,阎大嫂看得清楚,她又不是脑子有病。
“嗐,我也没别的意思。能碰上像爸妈这样的好公婆,我出门都被夸有福气呢。”阎二嫂面上笑嘻嘻,心里撇嘴。
她还不知道大嫂的为人吗,和大哥一样夫妻俩精的很,也就她嫁的男人不够聪明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公婆偷偷补贴了大房不少,她的孩子还是生少了,也不知道第二个啥时候来。
妯娌两个各怀心思,面上还是和和美美,这个话题藏起来了,开始说着邻里邻居还有亲戚的八卦事。
也就只有共同讨论别人的时候她们的心最齐。
被嫌弃“碍地方”的阎驰说剪头发,也是真剪头发,现
在有理发馆,有票的便宜点,没票的贵一点。
阎驰还是第一次用票,再看着理发馆只有剃刀,还有陈旧的剪刀,有的小孩就拿个锅罩在头顶就剪下面一圈,谈不上好看在哪里,他罕见沉默了,也说没要什么发型,他也不注重,只是要求剃短,不要遮住眼睛。
前后不过十分钟,阎驰剃短了头发,露出全脸,五官立体,眉眼深邃,鼻梁高,薄唇,棱角硬朗,怎么看都是极其俊美,很有视觉冲击力的一张中西结合的骨相脸,就是不够健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