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有时候也偷偷哭,急得嘴角起了泡,从不在严琼儿面前提,也不问她该如何办。
因为觉着她不仅无用,还有可能被牵连,严琼儿清楚得很。
毕竟严宗恶名在外,她又是景元帝的宠妃,怜儿还看不上她,认为她除去严府主子的身份,心气高,却没本事。
严琼儿起初很生气,她想惩处怜儿,只她这个主子的身份变得很尴尬,后宫也到处充满着焦虑不安,她已经没办法惩处怜儿,只能做了罢。
后来在漫长的深夜里,严琼儿回想了自己的这一生。
不过片刻就想完了,主要是没甚可想,她也没做出什么值得回忆之事。
反倒是进宫为妃,虞景元帝相处,她才认为自己活了,费尽心思博取他的宠爱,无论情不情愿,这段时日,她都在努力活着。
当然,她的努力,与怜儿都不能比,在虞昉面前,更不值得一提。
听到虞昉传楚定安前来,严琼儿终于抬起了头,不过她愣了一下,方反应过来,楚定安便是景元帝。
平时无人敢叫景元帝的大名,他是陛下,高高在上,其实与她一样,就是个出身高贵,好看的废物。
严琼儿很是不解,虞昉传召景元帝前来的意思,将她们都叫来,又所为何事。
江大学士与王御史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们沉得住气,只管静坐着等。
其他如辛贤妃等就坐不住了,辛贤妃有儿子,短短时日,丰腴的她已经瘦了一大圈,在宫中守着儿子,一步都没出过门。
不多时,政事堂几人都来到了大殿,景元帝很快也来了。他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白袍,站在殿门前,抬头不知看着什么。
“进去!”黑塔在旁边等了片刻,不耐烦地道。
景元帝恍惚回过神,抬腿进了大殿。
曾经再也熟悉不过之地,他惯常坐的上首,如今虞昉慵懒坐在上面。
景元帝的心情很是怪异,难过悲伤已经过去,他本来已经麻木,偶尔会冒出憎恨。
此时他悲愤中夹杂着失落,耻辱,他一时也分辨不清楚。
像是以前朝臣觐见那般,景元帝缓缓走到大殿中央站定。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来,大皇子眨着眼睛,笨拙地抱拳下去,叫了声爹爹。
景元帝转动僵硬的头,朝大皇子看去,他的眼睛有些干涩,抬了抬手,话堵在嗓子中,含糊嘟囔了声。
大皇子见完礼,便自己站好了,被紧张得快哭出来的辛贤妃拉进了怀里。
虞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笑了下,道:“你的后妃多,大殿站着拥挤,就没全部叫来,你的儿女们都在这里了,你且说说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