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光阁内,沈砚之静静躺在床榻上,雪白的中衣衬得面色愈发惨白。
清风、蜀客与斩渊守在床前,三双眼睛紧盯着主上微弱起伏的胸口。
傅辰掖好被角,转身看向站在屏风旁的萧明昭,叹了口气:"公主给他下的醉香草,不仅引发了心疾,还如烈酒般令他神志昏沉、情绪失控,这才气急攻心吐血昏迷。"
萧明昭攥着浅蓝裙摆的手指节发白:"我。。。我不知道他心疾这般严重。。。"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明显的颤抖。
"不对。"傅辰突然皱眉,"醉香草需饮够分量才有效,一碗桂花羹不过浅尝,他也只饮了几口而已,按理不该。。。"他猛地抬头,"公主可还用了引神香?"
"我。。。"萧明昭耳根泛红,眼神飘向窗边的熏香炉,"怕他不肯喝甜的,就把香薰在了衣襟上。。。"
傅辰倒抽一口冷气:“他会中招?以他的警觉?”
“他抱了我。”萧明昭声音细如蚊呐。
“不可能!”傅辰斩钉截铁,“以他的自制力,没有药物作用之前他断然不会失控冒犯。。。”
“我从屋檐摔下来。。。”萧明昭突然抬头,眼眶通红,“他接住我的时候。。。”
傅辰扶额的手突然顿住,半晌无奈摇头:“你的本事渐长啊,连沈砚之都玩不过你了。”
他转头看看床上的人,然后又说:“别担心,他已服了九转护心丹,无大碍了,静养几日便好。”
说着突然转身,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公主,算我求你——"指尖依次点过昏迷的沈砚之和她泛红的眼眶,"别再折腾他,也别折腾你自己了。"
萧明昭死死咬住下唇,泪珠在点头的瞬间滚落:"。。。。。。我知道了。"浅蓝裙摆掠过门槛时,带倒了案几上一支青玉簪。
待脚步声远去,斩渊忍不住道:"阁主方才是否太过严厉?公主并不知主上心疾严重至此。。。。。。"
"还不该说她吗!"傅辰猛地摔了药杵,惊得窗外雀鸟四散,"小两口玩解谜游戏,再玩下去命都没了!整天就知道叫我——"他扯开衣领露出脖颈处一道旧疤,"看见没?上回他寒气入侵快死的时候她给我留下的!老子都快成专职神医了!"
清风默默拿起被萧明昭碰倒的青玉簪,突然低声道:"这支簪。。。。。。是公主送给主上的。"
傅辰夺过玉簪往案上一拍:"让他自己醒来好好想想!"甩袖出门时又补了句,"也让那丫头冷静几天,对两个人都好。"
—————
北境皇宫的御书房内,烛火将拓跋怡批阅奏章的影子拉得很长。
萧明昭失魂落魄地推门而入,浅蓝衣裙上还沾着点点暗红血迹。
"阿昭?"拓跋怡立刻放下朱笔,起身时带翻了砚台。她一把抓住萧明昭冰凉的手,"你受伤了?"
萧明昭摇摇头,唇色比窗外未化的雪还白。
拓跋怡快步取来热茶塞进她手里:"先暖暖。"指尖触到她发抖的腕骨,声音不由放柔,"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茶雾氤氲中,萧明昭突然抬头,蓄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怡姐姐。。。我好像做错了。。。"
随着断断续续的叙述,拓跋怡瞳孔越睁越大。当听到沈砚之情绪失控吐血时,她还是有些震惊,猛地将人搂进怀里:"没事的,傅辰都说无碍了。。。"
"我不知道他心疾这么严重。。。"萧明昭揪住拓跋怡的龙纹袖口,像抓住救命稻草,"他都昏迷了…。还让傅辰别怪我。。。"
拓跋怡轻拍她后背的手突然顿住,长叹一声:"我们都有错。"她推开半臂距离,直视萧明昭泪眼,"我早该告诉你——那年宫变,他为护你皇兄心口中剑,牵机引的毒就是那时。。。"
话未说完,萧明昭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记忆如利剑劈开迷雾——
暴雨如注的夜晚,浑身是血的沈砚之倒在她怀里,胸口的剑伤汩汩冒着鲜血。
她哭得撕心裂肺,雨水混着泪水砸在他苍白的脸上,而他染血的手指却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啊!"萧明昭突然捂住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好痛。。。。。。"
拓跋怡急忙扶住她摇晃的身子:"别硬去想!你蛊毒刚解,不能这样!"见她还痛苦地蜷缩着,拓跋怡当机立断拉着她往内室走,"我这儿有琴,你弹一曲《清心咒》静静心神。"
内室的青玉案上,一架焦尾琴静静躺着。拓跋怡扶她坐下:"琴音能平气血,安神魂。"
萧明昭颤抖的指尖触上琴弦,熟悉的冰凉触感让她稍稍镇定。
当《清心咒》的第一个音响起时,她突然怔住——这指法。。。。。。
记忆如涟漪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