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煜高坐主位,晃着酒杯笑道:"沈卿就别难为他们了。"
他指了指席间噤若寒蝉的群臣,"你家那位小祖宗前日挨个拜访过,谁敢让你沾一滴酒?"
沈砚之回首望去——婚房内的窗户上是她等待的倩影。
他心头一软,正要开口,却听皇帝突然击掌三声:"不过嘛,大婚之日岂能无酒?"
殿门轰然洞开,四名侍卫推着一辆檀木小车进来。
车上整整齐齐码着数十个白玉小坛,坛身贴着朱砂写的“北境”字。
“拓跋女皇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萧明煜掀开一坛,清冽酒香瞬间溢满大殿,“说是用北境赤阳花和雪莲调制的秘酒,于你心疾无害。”
沈砚之眸光微动——
"臣,谢陛下隆恩。"他郑重一礼,"也请陛下代臣谢过拓跋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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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高烧,婚房内铺满锦绣。
萧明昭坐在床沿,指尖不耐烦地绞着嫁衣上的金线凤凰,盖头下的红唇抿得紧紧的。
"怎么还不来?"她第三次掀开盖头一角,瞪向门口,"那群老顽固是打算灌他到天亮吗?"
蜀锦连忙按住她的手:"公主!这盖头得等驸马亲自掀,不然不吉利!"
"吉不吉利我说了算!"萧明昭一把扯下盖头扔在床上,赤着脚跳下来,"都什么时辰了?再喝下去,他心疾犯了怎么办?"
蜀锦急得直跺脚:"拓跋女皇送了特制的药酒来,说是对心疾无害,大人才敢喝的……"
"药酒就不是酒了?"萧明昭更气了,冲到桌前抓起合卺酒的玉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他不来,我自己喝!"一仰头灌下去,辣得眼眶发红,"今晚让他睡外间榻上去!"
阿尧吓得去抢酒杯:"公主!这可使不得!大婚当日若传出驸马被赶出新房,明日朝堂上那些言官还不知要怎么编排呢!"
"他没面子?"萧明昭一脚踢飞了绣着鸳鸯的婚鞋,"我就有面子了吗?!"
"砰!"
婚鞋撞上突然打开的房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接住。
沈砚之拎着那只缀满珍珠的婚鞋,倚在门框上低笑:"臣不过迟了半刻,公主就要逐客了?"
烛光里,他玉冠微斜,喜袍领口松松散开,显然是被灌了不少酒。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把漫天星河都盛了进去。
萧明昭赤着脚站在原地,突然结巴起来:"谁、谁让你……"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腾空——沈砚之打横抱起她,顺手把婚鞋递给目瞪口呆的阿尧。
"都退下。"他头也不回地吩咐,脚尖一勾带上门。
阿尧,蜀锦互看一眼,知趣退下。
红帐房内,床榻微微陷下,萧明昭指尖揪紧了锦被上的鸳鸯绣纹。
沈砚之俯身靠近,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香,混合着海棠花的甜腻,熏得她耳根发烫。
"等等!"她突然按住他解衣带的手,声音有些颤,"合卺酒还没……"
沈砚之低笑,长臂一伸,从床头小案上取过那对鎏金交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