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是谁,燕王已经为你我指婚,”伏子絮很快反应过来,穷追不舍道:“权晋上下所有人都知道!”
“我悔婚,”陈文荷轻声道:“少师仪大人,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我不曾说过允许你我任何一方悔婚的话。”
伏子絮冷声靠近了她,师厌将要上前掀开他,被陈文荷抬手阻止。
“也许我们该重新认识,”陈文荷笑了笑:“少师仪大人,我,是前任太常寺卿文世修,如今已经满门抄斩的文家——未入族谱的庶女。”
“我的生身母亲自小在青楼长大,直到她死去,也没脱掉贱籍,而我——也是贱籍女子。”
始终紧紧抓着她不放的伏子絮如遭雷击,后退几步,狼狈且惊惶地看着她,难以置信。
难怪……难怪这么名字这么耳熟!文世修那个被逼到跳河的女儿就是她?
“你曾经说过,庶女与贱籍,本就是人人轻贱的,被人退婚实属正常,碰巧,我两样都占,”说完这番话,陈文荷面无波澜:“所以,今日是我反悔,我们退亲吧。”
大雨滂沱。
这段话宛如平地惊雷,伏子絮慢慢松开手,不可置信地退后几步。
他眼中疯狂的恋慕如退潮般淡去,迷惘、不解、痛苦交替出现,脸上竟只剩冰冷和厌弃。
陈文荷和师厌结伴离开。
“早知如此……”伏子絮再不复方才情态,几乎又变成了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淡漠不近人情的少师仪。
他眉宇间多了些戾气,毅然转身,与二人离开的方向截然相反。
“早知如此,我该杀了你。”
……
弃城而去的人不会再回来,司玉心站在宫墙外,对赤那低声絮语道:“大人不要忘了对主子的承诺是最好。”
面对威胁,赤那笑嘻嘻回应道:“不敢,陈小姐若要借兵探路,待到皇城再建,便是架空我整个部落都行。”
他心口不一,最近已经在派人填坑,暗中堵塞燕京与开封的官道,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司玉心笑笑:“既然大人如此有诚意,我就放心了。”
如今翰林苑苟延残喘的人都在天庄马场,赤那知道那一块是陈文荷圈定的地盘,兵力不详,暂且不敢轻举妄动,可他已经打下来京城,哪里甘心被人分一杯羹,宋明华她们迟早是要撤离的。
距离最近的株洲如今是陈文荷的手下祁渊在看守,她得早点传递消息过去。
司玉心办事是极快的,福兰接到消息后联系上了祁渊,虽没接到陈文荷指示,祁渊深思熟虑后也为他们腾出位置,避免赤那将人困死。
“事不宜迟,宋学士,赶紧叫上他们吧。”福兰道。
“各位,随我去株洲避一避风头,开封不在可控范围内,赤那很可能撕毁盟约。”宋明华顷刻间也做出决定:“待来日我师妹在派人镇压此处,再回上京。”
尽管对这里情感颇深,满目疮痍的大地也令人不安,何况如今玄德已死,赤那不日就要称王,他们身为前朝文臣,自然也不愿意再见异族如何享乐,大部分人第一时间就接受了这个决定。
“来日再来镇压,”喝过几帖药,唐无双的病就已经痊愈,只是精神始终不太饱满,她勉强笑了笑:“如今到了我们给他挪位的时候了吗?”
她一人带着五百禁军坚守皇城到最后一刻,此时心情可想而知,沈知青安慰道:“无双,来日我们还有机会再战,我们先去见见唐将军与霍将军,确认他们安全才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