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堡四个门的塔楼上都有守夜的屋子,白露顺手拿出两个包子给阿爷,这才赶着骡子往知青点赶。
姐姐不在家,白霜晚上睡得浅,隐隐约约听见铃铛响,拿着电筒就下楼来,听见阿姐喊门,连忙开门把人迎进来。等白露卸了马鞍,便被白霜赶去洗脸吃东西。
白露把暖壶里的水倒出来,见冷水缸里满满当当,眉头皱起:“你去挑水了?”那水井里打水也不简单,这小身板跌下去怎么办。她走的时候挑了满满四缸水,是算好了够妹妹用的。
“没有,我哪敢去,这不是月月夫妻嘛,见你不在,每天都过来看看,她男人一来就干活,劝也劝不住。”
其实这些天想帮白霜干活的人可多了,白霜虽然身体不好,但长得好看又温柔,又会炮制药材,加上一个阔绰的身世,不管是木家堡的小伙子还是男知青,心动得多得很。
但白霜是个聪明的,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事情都是找木月。能接受何月月夫妻的帮忙,也是因为他们家欠着白露恩情,木家不富裕,除了第一天收了东西,后面白露给木米针灸了一个月,又添了那么多药材进去,都没再要他们家的东西,只是偶尔接点何月月拿来的青菜。
知道是何月月夫妻来了,白露便放下心,洗漱好了,见妹妹还在热饭菜,边去收拾东西。借着包裹的掩护,先拿了四把暖水壶出来。
“呀!这么多暖壶!”白霜一脸惊喜。
“下回我再出门,你就熬点白粥放暖壶里,省得大晚上的折腾你,我给你开的那个要方子,你每天熬煮一锅,放暖壶里当茶喝。”
白霜的身体虚,虚不受补,用药太猛不行,除了每天抽空给妹妹针灸,在药方面,白露采用的是食疗药浴和养生茶,养生茶要和热的效果才好,但如今没有保温杯,这暖壶就能派上用场。
另外两把和家里的这把,就是放热水的,如今酒精棉花都是紧缺物资,白露金针都是采用滚水煮消毒法,热水必不可少。
吃了饭,白露把东西搬上楼,姐妹两人便熄灯睡觉。
第二天是个阴天,一大早,木月就火急火了的上门了,不等白露去牵骡子,火急火了的就开口。
“白露,上次给我阿奶拿的那个药还有没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喜欢。
第20章随你折腾
“大当家的药用完了吗?”虽然没下雨,但空气闷热,昨晚下半夜转凉,气候变化,有风湿骨痛的人群最是敏感。
前些天白露终于凑够了做去痹丸的药材,做了五瓶去痹丸,每瓶一百粒。除了去痹丸,她还做了一款膏药,两者同时进行,效果叠加。
祛风除湿的药做成药酒也很不错,不过现在正是国家困难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吃不饱。做药酒最好是黄酒,需要纯粮食酿造,高价收购自然是能收到的,但老百姓就必须节衣缩食。价格让人心动,他们必然会卖掉一部分,用来盖房子或者做其他事情。
现在不兴分家的状态下,节衣缩食首先的缩减的必然是做人媳妇的妇人和女童。木家堡和周围的几个寨子因为他们的民族传承,历来都是女性当家。受这些少数民族的影响,姚县这边的女人地位倒是比其他地方高那么一点,但也只是到了不会扔掉或者溺死女婴、少有明目张胆打媳妇的程度。
但在婆家讨生活的媳妇们日子依旧难熬得很,吃饭要紧着男人,尤其是肉类这些的菜,男人一顿吃不完,婆婆能做出放着下一顿给他们,媳妇半点尝不到的事情来。说得好听是要让干力气活的男人吃饱,可但凡在农村干过活计的都晓得,地里的活计,除了收种的时候犁田外,男人女人干活哪有那么大的差距,队上都是按着工分算的,满工分十个,也不是所有男人能拿,但每个村都有部分妇女一样能拿十公分。八公分是常态,拿了工分下工后,她们还得洗衣做饭照顾老人孩子,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但就是这样,大部分农村家庭的妇女,还是享受着不平等的待遇,甚至有些家庭吃饭,饭菜上了桌,媳妇孩子都不敢动筷子,得等着当家人来分,分给你多少就只能吃多少。剩下的,哪怕菜碟子就在你跟前,你也不能夹一筷,否则就是没规矩,要挨打。哪怕几十年后,还有人为自己守规矩而沾沾自喜呢,真是可悲又可怜。
还是再等等,起码等国家有余粮了,再做药酒也是一样的。
“这几天我没去看,大当家他们怎么样了?”药是白露自己做的,寨子里的老人们相信她,愿意给她试药,白露也把他们放在心上,之前每天都会去给他们看看。
除了诊脉外,还要教陈业华按摩手法,他如今照顾的老人可不止是木康阿爷了,第一批试药的老人家们有八成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当年风里来雨里去,风湿病老寒腿静脉栓塞差不多成了老兵们的标配,一到阴雨天,疼得这些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老人彻夜难眠。
中医里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一剂知二剂已”,意思是好的大夫看病开方子,一剂可起效两剂可见效。风湿骨病上更能显出。白露的药老人家们吃了不过小半晌,便能感觉到平时冰冷的身体发热,尤其贴药膏的地方,止痛那是立竿见影的。
但风湿骨痛本就难以根治,疗程特别长,药吃下去有效果又做不到一点感觉都没有。按摩的好处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来,沈白露传授给陈业华的这套手法,散瘀止痛还能助眠,每天按一按,终于让这些老人家晚上能睡个安慰觉,这睡眠一好,人就精神起来,形成了良好的循环。想到这些阿爷阿奶的现状,木月笑得眉眼弯弯
“好得很,你是不晓得,现在陈业华可受欢迎了,就昨天,我阿奶还破天荒的给他留饭了。”
“那可真不容易,我都没这待遇呢。”白露开玩笑道。
“切,说得好听,是谁一到饭点就跑,指望我不知道你嫌弃我做饭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