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这么危险大家还要养水牛,因为山地到了现在机器也用不了啊,黄牛力气小都犁不动,只能靠水牛。
我还算好点,我有几个同学初中假期就要学犁地,真的太辛苦了。
第108章决定离开
老爷子没了,陈业华痛哭了一场。
“华娃子莫哭了,康叔今年89,这是喜丧,不兴哭的,要笑。康叔年轻时候最爱俏最嘚瑟,他肯定不想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先抱进去收拾吧。”
木年鲜少说这么多话,陈业华被劝住,站起来对着木年鞠了个躬,弯腰把木康阿爷抱进房间。
他亲自给木康阿爷擦洗身子,剃了头发和胡须,换上干净的衣裳,又领着木芳去挨家挨户磕头。
“这孩子是个仁义的,老爷子这一遭也值了。”跟着木年过来帮忙的薛老爷子感叹一声。
以前因为儿女婚事对木家堡有芥蒂,但来这里住久了才发现这里的好。后辈们淳朴,他们身体还不错,自己做饭吃,三天两头就有小伙子大姑娘给他们送野味和菜来。
后来两人闲不住,去学校那边帮着照顾孩子。两人做了一辈子生意,是算账的好手,便教孩子们打算盘,生活充实起来,也不像原来那样,想孙子想得一夜夜失眠。
老爷子这边的饭菜好吃,木月经常拉着白露来蹭饭,也会带些别的朋友来。渐渐的,老两口跟大家熟起来,木康阿爷清醒的时候他们也来看过,有了交情才来帮忙。
但薛老爷子没想到,让他更震惊的还在后头。
云省姚县这边没有儿子摔盆的说法,当地的规矩是这样的:家里有人过世,去世之人的直系亲属必须一家一家去亲戚朋友门口磕头报丧,人家才会来吊唁。一般会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跟去叫们,服丧者不能进去,出来的不论老幼,哪怕是个刚刚会爬的孩子,服丧者也得磕头下去。
在发丧前,也必须有服丧亲属跪在棺木旁,来吊唁的人给去世之人磕头上香,亲属便要还礼给对方磕头。因为全天都有人来上香吊唁,香火十分熏眼睛,所以一般是子女和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夫妻轮流来。
但陈业华不是,木芳陪他跪了一个多小时就被他叫去招呼客人,棺木在寨子里停了三天,这三天时间,陈业华就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其他年轻人要去替换他,他也不离开,看着那双红透的眼睛,大家只好依着他。
院子里,木月领着年轻的姑娘小伙子和孩子们全部披上了麻衣戴上了孝布。
发丧的时候,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新来不久的小知青们不认识这位老爷子,瞧这架势便问旁边的人:“这位老爷子有这么多子孙后辈!那是生了多少个啊!”
“瞎胡说什么呢,木康阿爷没有亲子的。”
资历深的老知青摸摸眼泪,跟她介绍起了木家堡那段悲惨的历史。
“看见打头的那是谁吗?木月,寨子里的小当家。当年大当家说,英雄们没了后人,寨子里每一个年轻人都是他们的后人,木家主脉只要还有人活着,就不会叫他们没人哭丧。我来了这八年,每次有子女牺牲了的老人去世,小当家都要披麻戴孝去扶灵。她去了,其他年轻人也跟着去,后来就成了所有的年轻人一起来。”
“让后辈给大家扶灵,亲家仁义啊,玉燕,在思想境界上,咱们始终不如亲家。”薛鸿远看着披麻戴孝的孙女,出声感叹,他们一直觉得承曦要比望舒优秀,但其实望舒也是非常优秀的,作为继承人,她能做到让整个寨子没有人不服气她,这就很难得了。
比起承曦的随性,望舒其实牺牲了很多,承曦只要不参军,可以随意做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但望舒,她是木家堡的小当家木月,她只能留在木家堡,从一开始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这是一场普通又不普通的丧事。
丧礼并没有铺张浪费,但由于人太多,想低调都低调不了,引起了所有知青和工人的关注,没有上班的知青们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跟着送一送,给老人家上一柱香。老知青们一遍一遍给新来的讲木家堡出征的光辉历史。
木家堡的原住民们看见了,心中妥帖,对知青们的接受度又高了些。
人都是有归属感和荣誉感的,知青们在这里下乡,户口上写着木家堡大队某某某,时间长了也被外面叫做“木家堡的”。
以前他们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在这一刻,一种自豪感在知青们心中油然而生,他们把自己当成了木家堡的人,写信给曾经的朋友同伴,跟他们讲“我们木家堡”曾经的辉煌历史。
我们木家堡,是英雄故地啊!我们怎么能不自豪。
大家把木家堡当家,才会希望自己的家越来越好。丧礼过后,木家堡的工人们心更齐,木黑子被拉去解决小矛盾的次数都少了很多,这成了木康阿爷送给后辈们的最后一份礼物。
葬礼结束,陈业华没有太久时间悲伤。寨子里和疗养院许多情况严重的老人家是他负责针灸治疗的,丧礼期间全是白露带着几个师妹去做,但是白露原本就忙,这一叠加她每天要忙到深夜才能睡觉。
陈业华舍不得让师父这么辛苦。
回来上班后的一天,陈业华忽然找到白露:“师父,冬试过后,如果阮惜彤成绩达标,您把她收进来吧。我如今学的好几套手法没有吃透,需要沉淀练习,正好可以替她去军营待两年,等她学得差不多了,再把我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