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年大当家,三十年没见,没想到你这都老得快走不动路了呀。”
门口进来的男人六十多岁,脸上生着皱纹,头发染得漆黑,穿着黑色风衣大头皮鞋,身后跟着一溜串儿黑衣人,看上去很有派头。
他便是驱赶野兽进木家堡后山的始作俑者,三十年前逃往珍宝岛的三民党将领赵正驰。
赵家本就是商人出身,他们一家到珍宝岛后便用带过去的资金做生意,这三十年间发展得不错,在港城也有他们的生意。这次他和他的儿子赵当归便是以投资商人的名义从港城过来的。
“我就是走不动路,也能杀了你这个卑鄙小人告慰我木家堡这些年丧生在野兽嘴下的亡魂。”
木年伸手拿出鞭子,现场的气氛一触即发。
“木大当家,今天可是您孙子的婚宴,您真想在这儿见血?而且这会儿可不是几十年前你们木家堡称王称霸的时候了。我们是港商,李县长,您就这么看着不管管?”
赵当吊儿郎当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把他的爹那副嚣张的样子学得十乘十。张嘴把刚刚上任不久的姚县县长李启源拉入战场。
木年攥紧了手里的拐杖,双眼冒火。
赵当归话说得难听,但是实话,他们如今不是那个潇洒肆意的木家堡,族人们过上了好日子,这么大的工厂在这里。穿上鞋的木家堡有了软肋,不能再像当年那样肆意。
且木家堡一直和县政府、军区关系好,当着李启源的面,他们确实不能动手。
白露上前握住木年的手以示安慰,她自己掀开了盖头。
“奶奶,既然赵先生是来喝喜酒的,那我们作为主人家自然要大气一点。新娘子亲手给各位敬上一杯,不知道各位给不给这个面子,干了它?”
白露笑吟吟的招手,云华捧着托盘过来,赵家父子便看着她右手拿起酒壶,左手拉住宽大的袖子,慢条斯理的倒满了一托盘的酒杯。倒酒的时候那酒壶被袖子遮住,谁也晓不得她有没有搞鬼。
“虽然赵先生不讲礼数的空着手不请自来,但我们绝对不会怠慢了二位,现在是新华国了,您放心,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县长看着呢,没人会打打杀杀,今天一定能让二位活着走出木家堡的。”
赵正驰看着眼前笑吟吟的绝色美人,心中却半点喜悦的情绪都找不到。他可不是莽汉,来之前就把木家堡如今的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眼前这个女人是一手打造出白氏集团这个盘然大物的主导人。
听说目前国家药厂里的几个配方都是她自己研发出来捐献上去的,自古医毒不分家。这女人话里有话的说今天能让他们走出木家堡,那明天呢后天呢?她自然不会蠢到在酒里下顷刻毙命的毒药,但是谁晓得里面有没有什么慢性毒药,这种事手段赵正驰也不是没见过,甚至他们赵家祖上就玩过不少次。
赵正驰犹豫了,他不敢赌。
“怎么?赵先生是怕是我这个小女子?”
片刻之间,骑虎难下的人便由木年换成了赵正驰父子。赵正驰这人护短、睚眦必报、多疑,白露越是激他,他越是觉得这酒里有问题。
他是商人,本就惜命,更别提现在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候的锐气又怕死的赵正驰,不会做为了面子而用性命去试探这种赔本的事情。
“人老了病多,医生让戒酒,这喜酒我就不喝了,今天来主要是见见老朋友,顺便给大少爷送礼物。”
赵正驰忍者心里滴血,脸上依旧笑呵呵的。
“原来赵先生是来送礼的,抱歉抱歉,您这礼物藏得太好了,我刚刚没看见才说您空手进来。”
白露也笑着,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可都是场面上的人。赵正驰可以说身体不好拒绝一杯酒,有赵家和木家堡的世仇在这里,问题不大。但真要把空着手上门贺礼这事儿坐实了,那他在这地界上还怎么做生意。
而且以己度人,赵正驰保证,木家这小媳妇肯定会让这事儿传到港岛和珍宝岛去。可赵正驰今天就是来刺激木年的,他的计划是激一激木年,让对方和她撕破脸。但今天姚县政府和军队里都有人来参加婚礼,他身份敏感这些人肯定会出来做和事老,打肯定打不起来,他在嚣张的离开,最好能憋屈死木年这个死老太婆。
赵正驰根本就没有准备礼物,但这话他不能说,只能咬着后牙槽开口。
“我听说大当家靠着孙媳妇把路修通了,可出行还是靠马车,都什么年代了,这多不体面啊。咱们是老朋友了哪能看着大当家出行这么埋汰,就送了辆汽车过来,这不是开不进来停外面了嘛。”
这可是汽车啊!大陆这地儿要弄一辆进来手续复杂得要命,他总共就弄了三辆,负责平时出行,一辆可是要十几万啊。但眼下为了不落个一毛不拔的名声,赵正驰只能咬牙忍了。
“木年,咱们来日方长。”
想到给敌人送这么贵的礼,赵正驰心头滴血,第一次后悔跑这一趟进来。让保镖带着木黑子去交接车子后,便领着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