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50章 初抵边境质疑声起（第1页）

暮色中的城楼飘着灰白药烟，林清欢踩着车辕跃下时，绣鞋陷进混着暗红血块的泥浆里。

钱师爷捧着账本从角门晃出来，腰间玉佩撞得叮当响：“娘娘金枝玉叶，何苦来这腌臜地界？”他刻意用绢帕掩住口鼻，“您要的苍术麻黄，昨夜叫流民哄抢了。”

城垛后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刘将军铁塔似的身影堵在医帐前。

这位满脸刀疤的老将扫过林清欢身后半车药材，从鼻孔里哼出声：“二十年前末将在北疆见过天花，靠的是艾草熏屋、雄黄酒泼街——您这细胳膊能抡得动药碾？”

“将军不妨先看这个。”林清欢掀开脚边草帘，昏迷的妇人脖颈正渗出诡异的靛蓝色汗液。

她借着翻动患者眼皮的动作，用藏在袖中的电子体温计扫过对方耳后——42。3摄氏度的读数在系统界面炸开血红色警告。

军医杵着药锄凑近，突然被林清欢握住手腕：“别碰她指甲缝！”银针挑开患者小指暗疮，墨绿色脓液滴在瓷碗里竟滋滋冒烟，“这不是时疫，是有人把蓖麻毒混进治疗风寒的桂枝汤里。”

萧景明的玄色披风在百米外的瞭望塔一闪而过。

他盯着掌心被朱砂染红的龙纹布料，那是昨夜撕给暗卫的手谕。

城楼下小王妃正踮脚拽住刘将军的护腕，非要对方带她去查军粮仓库——这莽撞模样与三个月前在御花园揪着他衣领喂解毒丸的女子重叠，让他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仓库三天前走水，您请回吧。”钱师爷突然横插进来，镶金边的账本哗啦啦翻到炭灰涂抹的那页。

林清欢嗅到他袖口残留的火油味，突然转身冲着军医粲然一笑：“劳驾取些石灰和烧酒来，再烦请将军派人在城门口垒三个土灶。”

当三十口大锅在暮色中咕嘟冒泡时，林清欢正把最后两株雪莲泡进酒精。

系统空间里那柄颤动的手术刀突然划开虚拟界面，TD-79的荧光编码在患者皮肤下游走如活物。

她没注意到怀中的雪莲花瓣正在变透明，就像实验室培养皿里那些被注入纳米机器人的细胞组织。

“报——西南粮道出现疑似病患！”传令兵的声音惊飞夜枭。

林清欢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药汁，望着突然开始倒计时的时空穿梭按钮，终于想起穿越前在显微镜里看到的诡异画面：那些啃食病毒的银色光点，分明和此刻在患者血管里游走的蓝光一模一样。

暮色将最后一丝余晖吞没时，林清欢的银针正悬在沸腾的药锅上方。

钱师爷突然用乌木算盘压住她手背，阴阳怪气地笑：＂娘娘可知这锅雪莲汤抵得上边境守军半月粮饷？＂

城楼上的火把＂哔剥＂爆开火星，刘将军擦拭佩刀的手顿了顿。

军医捧着的药碗里，墨绿色脓液正腐蚀着陶土碗沿。

＂去年腊月十三，将军右肩箭伤化脓高烧五日。＂林清欢突然扯开刘将军的护甲，露出铜钱大小的暗红疤痕，＂若按钱师爷的算法，救您性命的人参汤该用多少粮饷折算？＂她指尖划过系统标注的陈旧伤疤，在军医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精准报出三年前那支箭簇的锻造纹路。

钱师爷的算珠卡在＂三九＂的位置，林清欢已掀开染血的麻布帘。

三十七个病患的电子档案在视网膜上铺成幽蓝光幕，她抄起木勺敲打铁锅：＂三成病患指甲缝藏着蓖麻籽碎末，西南粮道的运粮队里，钱师爷的外甥负责押送药草吧？＂

夜风卷着火星掠过钱师爷的绸缎衣摆，他袖中攥着的半块调兵符烙得掌心发烫。

这女人竟连他今晨私会西戎商队的事都查到了？

他盯着林清欢腰间晃动的药王令牌，突然抓起把混着碎骨的焦土：＂娘娘既通鬼神之术，不妨说说这是何物？＂

腐臭味漫开的刹那，萧景明的暗卫在瞭望塔顶绷紧弓弦。

他们主子的披风边缘还沾着朱砂，那是从西戎巫医祭坛截获的蛊毒痕迹。

＂火浣布残片，混着赤铁矿渣。＂林清欢的镊子夹起一片焦黑织物，系统突然弹出高危辐射警告。

她后背渗出冷汗，面上却笑得明媚，＂钱大人莫不是把军械库的防火布，裁给西戎商人包硫磺了？＂

刘将军的佩刀突然出鞘三寸，军医手中的药锄＂当啷＂落地。

林清欢趁机将最后半壶酒精倒进药汤，纳米机器人幻化的萤火虫从她发簪里钻出，落在昏迷妇人的眉心。

钱师爷倒退两步撞翻药篓，十几枚带血的铜钱从苍术堆里滚出来。

那是他今早收买西戎探子的定金，此刻正被林清欢绣鞋上沾着的硫磺粉灼出青烟。

＂明日辰时，请将军调二百兵士到河滩。＂林清欢突然扯断腰间丝绦，染着蓝血的布条在火把下显出荧光地图，＂烦请军医准备七口注满井水的陶瓮——要能映出北斗七星的那种。＂

萧景明的披风扫过瞭望台的青砖时，暗卫发现主子掌心的朱砂不知何时抹成了弯月形状。

这是他们约定发动总攻的暗号，但此刻城墙下的女子正把雪莲汤分给发热的孩童，腕间银镯与药匙相撞的声音，竟比塞北的刁斗更令人心惊。

钱师爷缩在阴影里碾碎最后半块硫磺，城楼下的土灶突然腾起幽蓝火焰。

他望着林清欢被火光照亮的侧脸，突然想起半月前那个被她当众拆穿的巫医——那人被拖出衙门时，腰带里也藏着这种会发蓝光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