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课的老师是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儿,戴着一副眼镜,上课的时候就喜欢自顾自地念着课本,再时不时地抽几个学生起来回答问题。
学生们虽然很害怕他的突然袭击,但又架不住他没有半点起伏的语调跟催眠曲一样,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睡觉走神。
上课铃声响了差不多半小时,蒋一北就开始走神了。
他先是在纸上画着无意义的线条,接着就演变成了画小人。
等纸张画满了,他就转头去看窗外,撑着下巴神游天外。
蒋一北坐的位置刚好靠窗,窗外是六层的走廊,对面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斜对面是一面大大的镜子。
会议室里没有人,门窗紧闭,委实没有什么看头。
蒋一北只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嫌无聊,他撇开视线,目光落在斜对面那面镜子上。
镜子很大,被擦拭得很干净,左右两侧用红色的笔写着帝京艺术学院的校训——
左侧从上往下写着“知艺而善,明术以精”,右侧从上往下写着“治学实践,笃行至终”。
上下两边则画着弯弯绕绕的花纹,将左右两边的字连接起来。
蒋一北把镜子上的花纹和字看了好几遍,最后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他可以自己跟自己打赌,看看下一个从楼梯口走上来的,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打定主意后,他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瞧,生怕错过一个人。
只是盯着盯着,他就发现镜子有些不对劲。
原本画得规规整整的花纹和字突然变得有些扭曲,红色的墨就像被融化了一样,墨水顺着字迹流了下来。
像极了……像极了一个人,拿着一支蘸有鲜血的笔,正在镜子上涂涂画画。
又因为蘸“墨”太多,鲜血顺着字脚流得满地都是。
这鲜血该不会就是昨晚瓶子里的血吧?!
这个想法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蒋一北的脑海中,而且不断地在他脑子里加粗放大。
蒋一北本能地知道不对,他想移开目光,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动不了了!
他的眼睛根本就不听使唤,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死死地盯着那面镜子。
镜子上的字变得扭曲无比,蒋一北能看得出来,那已经不是校训了,而是一句令人无比心惊的话——
还我命来!
什么?!什么玩意儿?!
为什么要还你命来?!
这是你们恐怖世界里的人的口头禅吗?!
不对啊!我又不欠你的!为什么要还你命来?!
蒋一北心下震惊,但依旧吐槽得很欢。
只是他也只能在心里吐槽着,因为他的嘴也动不了了。
正当蒋一北一边吐槽一边心慌的时候,镜子里又出现了别的东西——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突然出现在镜子里。
她的头发散在身后,下半张脸像是被雾蒙住了一样,压根儿就看不清。
可她那双眼睛却清清楚楚地露在外面——
冰冷,毫无温度,且满是疯狂和杀意。
当蒋一北和那样一双眼睛对上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凉了一片。
大脑在给他疯狂地传递危险的信号,要他赶紧挪开眼睛;但眼睛有自己的想法,它依旧同那个女人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