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谭瑛一看见他忽闪忽闪的葡萄黑眼睛,什么抱怨的话就都说不出来了,是和她如出一辙的黑,透着清亮和坚韧。
小岁朝她张开咿咿呀呀的张开嘴笑,露出零星的几颗笋白的糯牙,水肿褪去一些,脸上也长肉了,白里透红的,像个小福娃。
“斜……斜斜。”
谭瑛一愣,在说什么。
【好可爱的小宝宝,他刚才在喊姐姐呢,没想到小宝宝出生到现在会喊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宿主捏~】
心脏仿佛被一汪春水兜头浇下,暖透了,化透了。
谭瑛目光柔和下来,捏了捏小岁的脸。
一股莫名的羁绊逐渐将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联系在一起。
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子。
这样崭新的生命。
似乎……应该活下去。
也值得活下去。
现在手里的钱还够支撑小岁九天的药钱。
九天……
不够再做一批香牌。
谭瑛坐在门槛上,出神的盯着一处看,头顶翘起一撮毛躁的发,显得有些呆呆的,同时大脑在飞速运转着。
秋冬……
要说这个时节最快来钱的,那还是得卖热饮。
但是这么冷的天气,热饮装起来没过一会儿就变冷饮了,怎么实现保温呢。
视线无意识飘到坐在火架边上的小姑娘身上。
余斐斐正给小岁熬药呢。
她朝架子下的火苗扇着手里的蒲扇,上面坐着的药汤咕嘟嘟的沸腾着,不断顶动着药盖。
一股浓郁的苦涩药雾顺着灌缝飘散出来。
有了!
谭瑛眼睛一亮。
要是能弄个固定摊位,在火堆或是炭盆上架着一个大罐子煮热饮子,凉了还能随时添火。
她现在算是卖布鞋的流动商贩,只能在规定的城区范围进行叫卖,律法写明,凡侵街巷阡陌者,杖七十,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城市还有个税务所,对城镇摊贩收取3%的“住税”,谭瑛现在属于官府规定的免税行列里面。
可如果想买热饮子,那就得有个固定摊位,缴纳这3%的住税,还得去街道司申请登记。
谭瑛对于街道司的办事效率持有怀疑和担心态度,万一拖拖拉拉的给她扯个十天半拉月申请才下来,全家早就饿死了。
这可不行。
她想过去找余敬廷,想着能不能求他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