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令,水府三司,八部水兵,列阵迎驾!”
碧波湖水君的声音传遍四处,一时间,碧波湖中水声如雷。
一层层的水浪卷起,鲤精、虾兵、龟将、蛟卫……
各路神道兵马,披甲整队,列阵以迎。
。。。
晨光初露,村落的炊烟尚未散尽,游鸣的脚步却已踏过青石小径。他的身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不属于这尘世凡土。每一步落下,地面便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如同神识与大地共鸣,整座村庄都在他感知之中轻轻震颤。
一名老妇正蹲在井边洗衣,木盆里漂浮着一件染血的襁褓。她低声啜泣,口中喃喃:“我家儿媳昨夜难产,母子俱亡……只留下这点遗物。”话音未落,一滴泪坠入水中,竟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愿力珠,缓缓沉入地底。
游鸣驻足,目光穿透泥土,看见那颗珠子被一条细若游丝的灵脉吸纳入江底主脉。那是“新生之念”的雏形??哪怕绝望至极,人心深处仍藏着对生命的执念。
他伸出手,指尖轻点空气,一道金红交织的符纹凭空浮现,顺着风飘向老妇。那符纹无声融入她的肩头,刹那间,老人浑身一震,抬头望天,眼中泪水忽然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奇异的安宁。
“我梦见了……”她喃喃,“孩子活着,在一片花海中对我笑。”
这不是幻觉,而是**愿境重构**。
游鸣转身离去,心中明悟:新神之道,并非仅靠力量超脱,更要以神格为引,重塑人间信念。香火不再只是索取,而是交换;不是奴役人心,而是唤醒希望。
就在此时,远处山道上传来急促马蹄声。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披甲执旗,面容冷峻,腰间悬挂一枚青铜铃铛,每走一步,便发出一声清越鸣响,直击魂魄。
是镇山王使者。
那人勒马停于村口,目光如刀扫过四周,最终落在游鸣身上。“你竟还活着。”语气中没有惊讶,只有确认。
游鸣淡然一笑:“你们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使者不答,只从怀中取出一方玉匣,打开后,内里躺着一枚残破的龟甲,上面刻着半句古文:“**其名游鸣,逆香成道,当裂天纲。**”
这是《天机策》残卷之一,历来由天庭秘藏,严禁泄露。如今竟主动现身人间,意味着某种更高意志已经开始关注他。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使者低声道,“三日前,南天门闭关百年的大司命睁眼说了八个字:‘送子神位,将易其主。’”
游鸣眉峰微动。
大司命掌命运轮转、诸神册封,他一句话,足以动摇整个神道体系。而“易主”二字,分明是在宣告旧秩序的崩塌。
“所以你们怕了?”游鸣缓步向前,“怕一个本该卑微的乡土小神,真的走出第三条路?”
“我们不怕。”使者摇头,“但我们必须阻止。因为你走得太快,快到连天道都来不及调整因果链条。你打乱了劫序,扭曲了愿海,甚至让七碑显化错位??你以为这是突破?实则是撕开了世界的裂缝。”
他说着,抬手一指天空。
只见原本晴朗的天幕之上,赫然浮现出一道横贯千里的黑色裂痕,宛如天地被利刃割开。从中渗出的气息阴寒刺骨,带着无数冤魂哀嚎之声,正是此前被游鸣同化的孽障之气外溢所形成的“愿渊”。
更可怕的是,那裂痕边缘,竟有丝丝缕缕的灰白雾气倒灌而下,重新污染凡人梦境。一些孩童夜夜惊醒,哭喊着说梦见“黑袍人拖着铁链来索命”。
游鸣神色不变:“所以我才不能停下。若我不继续前行,这些残念只会越积越多,终成灾劫。真正的稳定,不是压制,而是进化。”
“可代价呢?”使者厉声质问,“你可知已有三位地方城隍因感应你的神格波动而神志失常?一位河伯误吞净念焰,当场焚魂自爆?还有那些因你改变命运轨迹而消失的存在??那个本该死于难产的婴儿,若真活下来,会否引发更大的因果反噬?”
游鸣沉默片刻,忽而问道:“你说大司命预言我将‘裂天纲’,可曾提及结局?”
“没有。”使者冷冷道,“天机蒙蔽,连他也只能窥见片段。”
“那就好。”游鸣嘴角扬起,“既然连天都不知道结局,我又何必惧怕未知?”
话音刚落,他猛然抬手,掌心金红神光暴涨,化作一道长虹直冲天际,精准命中那道黑色裂痕。光芒所至,灰雾退散,裂口竟开始缓缓愈合。
但这并非终结。
随着修复完成,整片天空忽然翻转,星辰逆行,日月同现。七块石碑再度浮现,围绕小江旋转不休,碑文闪烁不定,尤以第六碑“游鸣夜泊”最为剧烈,几乎要脱离地面飞升而去。
“第七关要来了!”使者脸色骤变,“而且是以叠加形态降临!‘万民归心’尚未完全显现,它就在试图吞噬前六关的余韵!”
游鸣仰头望着动荡苍穹,心中却异常清明。
他知道,“万民归心”不是考验信仰有多深,而是问他:当你拥有改变千万人命运的力量时,是否还能守住最初的自己?
这是一场关于**权力腐蚀**的终极试炼。
风起云涌间,村落中忽然响起一阵喧闹。
只见数十名村民手持火把冲出屋舍,围住一座茅屋,怒吼不止:“烧了这妖宅!就是他们家供奉的那个假神像,引来邪祟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