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
众人警觉回头,只见一堆瓦砾之下,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正蜷缩着身子,满脸尘土,双眼通红。她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破旧布偶,似乎是家中唯一的遗物。
“娘……爹……你们在哪……”她低声啜泣。
舒云脚步一顿。
她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拂去女孩脸上的灰烬。
“别怕。”她柔声道,“我已经杀了坏人。从今往后,没人能伤害你了。”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她,忽然伸出小手,摸了摸她冰冷的脸颊:“姐姐……你是鬼吗?”
舒云一怔,随即苦笑:“你说呢?”
“你不像鬼。”小女孩摇头,“鬼都是可怕的,可你……让我觉得安心。”
舒云沉默片刻,最终将她抱了起来。
“走吧。”她对众人说,“带上她。总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念奴忍不住问:“主上,您要收养她?”
“不是收养。”舒云望着天边渐亮的晨曦,“是带她去看这个世界。如果连一个孩子都无法保护,那我这镇狱使之名,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一行人离开坊市废墟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火焰点燃了残垣断壁,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那不仅是毁灭,更是一种净化。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座幽暗殿堂中,一盏青铜灯突然熄灭。
灯前坐着一位身穿黑袍的老者,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之下。他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一枚碎裂的玉符??正是罗浮雨临死前捏碎的传讯令。
“果然……是她。”老者低声喃喃,“‘敕封诏书’认主了。而且,那个人……竟然真的活到了现在。”
他站起身,走向殿后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原本映不出影像,此刻却渐渐浮现出一行古老文字:
【镇狱使现,九幽将乱。】
老者凝视良久,终是叹息一声:“舒家血脉未绝,天命难违啊……只是这一劫,怕是要比当年更凶险十倍。”
他转身离去,身影融入黑暗。
而与此同时,舒云抱着小女孩走在山道上,忽觉心头一悸,仿佛冥冥中有某种注视正悄然退去。
她没有回头。
只是将怀中的孩子搂得更紧了些。
风继续吹,带着灰烬与晨露的气息,吹向未知的远方。
她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