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742章 学习（第1页）

睡眠结束，大脑满足，眼皮自动睁开。

罗狄发现自己还是趴在餐桌前，余光透过桌布，刚好瞥见一旁那无比熟悉的长腿，明明是擅长跑步的双腿却裹着一层符合教师职业的黑色丝袜。

高跟鞋放在地面，两只脚掌。。。

雪融成水，顺着山道蜿蜒而下，像一条条细小的血脉重新开始搏动。我坐在一块半融的冰岩上，望着远处小镇的方向，耳边回荡着那首童谣的余音。阳光照在脸上，却不觉得暖，仿佛这光也是从某种记忆深处借来的假象。我的头还在隐隐作痛，像是被抽走过什么重要的东西，空了一块，却又填进了别的重量。

我摸了摸口袋，那枚情绪种子已经不在。它完成了使命，也带走了我一部分过往。我不记得自己失去了哪一段记忆??正因如此，才更觉恐惧。遗忘是无声的，它不敲门，不告辞，只是悄然抹去你曾以为牢不可破的痕迹。可我知道，那味道、那桥、那首歌……它们曾经真实存在过，如同此刻我仍能感受到胸口那一丝温热。

背包里的接收器Ω彻底黑屏，再无反应。我试过重启、充电、甚至用军刀撬开外壳检查电路板，但所有芯片都已碳化，像是被内部高温瞬间焚毁。这不是故障，是自毁协议启动后的结果。补衣人留下的终端，在完成“终章体备份”与“情绪种子释放”后，自动终结了自身存在。它不再需要见证后续，因为它早已将火种交出。

我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泥水，继续往山下走。脚步比来时轻了些，或许是因为背负的东西变了??不再是秘密，而是回声。

进入小镇时，天色已近黄昏。街角的便利店亮着灯，玻璃上贴着一张新海报：一个孩子仰头望月，旁边写着一行字：“你说，我听。”底下是匿名倾诉平台的二维码。我停下脚步，盯着看了许久。这句口号不是我写的，却出自我的行动。原来声音真的会生长，像藤蔓攀上废墟，在裂缝中开出花来。

推开便利店门，铃铛清脆一响。收银台后的老人抬起头，眼神浑浊却温和。“小伙子，要买点什么？”他问。

我本想说“水”，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您听过那个广播吗？”

老人怔了一下，随即缓缓点头。“听过了。”他说，“昨天晚上，我家那台老收音机突然自己响了。我以为电池没电了，可它就是停不下来。那个声音……是个孩子吧？”

“嗯。”

“她说‘你还好吗？’”老人重复了一遍，声音低了下来，“我哭了。几十年没哭过了。我想起我女儿，六岁就走了，肺炎。那时候穷，治不起。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够好，没能救她。可今天早上，我梦见她了。她穿着小白裙子，笑着问我：‘爸爸，你现在还好吗？’”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又戴上，勉强笑了笑：“你说怪不怪？一个梦，让我觉得……她原谅我了。”

我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他忽然问。

我愣住。

“你不一定要记住。”他轻声说，“但如果你愿意听，我就愿意说。”

那一刻，我明白了小女孩所说的“听见”的意义。不是记录，不是传播，不是审判，而是**承接**。每一个被压抑的声音，都需要一只手伸出来，接住它的坠落。哪怕只是一瞬，哪怕无人知晓。

“好。”我说，“我听。”

他在柜台后坐下，我也搬了张椅子。外面天完全黑了，风卷着残雪拍打窗户。他讲了整整四十分钟，关于一个总爱画画的小女孩，关于一场来不及告别的葬礼，关于一本被烧掉的画册。我没有打断，没有记录，只是听着。当他讲完，整个人像是轻了一圈，连呼吸都顺畅了。

“谢谢你。”他说，“很多年没人这么认真地听我说这些了。”

我走出便利店时，夜空清澈，星子如钉。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匿名平台的推送通知：

>【新消息】

>用户ID：BridgeUnderRain

>内容：我记得桥洞下的冷馒头，但我忘了那天雨有多大。有人还记得吗？

我的心猛地一缩。

那是我的记忆。是我的。可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它还在别处活着，被人拾起，重新拼凑。

我抬头望向疗养院所在的山岭方向。B4层的入口已被积雪重新掩埋，仿佛从未开启过。但我知道，那扇门一旦打开，就不会真正关闭。情绪的河流已经开始流动，谁也无法再将其冻结。

回到临时租住的旅馆房间，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匿名平台。页面简洁得近乎肃穆，没有广告，没有推荐，只有无数条留言如星河般铺展：

-“我七岁那年，护士说我做噩梦会影响别人，就把我的耳朵贴上了胶布。我现在三十岁，第一次敢说出这件事。”

-“他们给我换了三次名字。最后一次叫‘丙三十七’。我不知道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