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清晨,一个小男孩独自来到小院。他约莫七八岁,赤脚踩雪,脸上脏兮兮的,眼神却清澈明亮。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敲了三下门。
门开。
他进去,看见桌上两张饼,犹豫了一下,只拿了一张,小声说:“我可以带走一张吗?我弟弟饿了好几天了。”
没人回答。
但他听见风中传来一声轻笑,像是女子温柔地说:“去吧,下次带他一起来。”
他点点头,捧着饼跑了出去。
当天傍晚,他带着瘦弱的弟弟回来。两人一起坐在石凳上啃饼,吃得满脸都是碎屑。吃完后,哥哥掏出炭笔,在墙上歪歪扭扭写下愿望:
>“我和弟弟都想活着,还想读书。”
第二天,村里来了位游方教书先生,主动收留两兄弟,教他们识字念书。十年后,弟弟考中举人,哥哥成为医者,专治贫苦百姓。
而那堵墙上的愿望,也在某个夜晚悄然浮现于西北边陲一座废弃书院的墙壁上,字迹相同,时间同步。书院因此重修,取名“愿文书塾”,广纳寒门子弟。
此类奇事屡见不鲜。
有人说,愿安之力已突破时空界限,形成一张无形网络,连接所有真心许愿之人。也有人说,那对白衣夫妇并未离去,而是化作了天地间的“倾听者”,默默记录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
直到某一任村长去世前夜,他独自坐在院中,忽然看见许小刚与瑶并肩走来,一如画中模样。他们不说话,只是笑着坐下,一人倒茶,一人切饼。
村长老泪纵横:“你们真的还在?”
瑶抬头看他,眸光如星:“只要还有人相信‘愿’,我们就一直在。”
许小刚则望向远方,轻声道:“这不是结束。真正的愿力,不是实现愿望,而是让每个人明白??你本身,就是别人的愿望。”
次日,村长安然离世。碑面新增一行字:
>“李守仁,终年八十六,愿:亲眼见证愿安传承不灭。已验。”
此后百年,愿安村愈发兴盛,不再只是避难之所,更成了教育、疗愈、调解纷争的圣地。人们在此学习宽恕,重建信任,重新学会如何去爱。
甚至有魔修弃暗投明,妖族自愿解除戾气,只为此地一餐暖饭、一句问候。
而在最深的冬夜,若有心诚者静坐胡杨树下,闭目凝神,仍能听见细微对话飘荡在风中:
“今天有几个孩子许了愿?”
“七个。一个想妈妈回家,两个希望病好,四个……只想有人陪他们过年。”
“那咱们多烙几张饼吧。”
“嗯,加葱,少盐。”
锅铲声响起,炊烟袅袅。
铃声悠悠,穿透千年风雪。
后来,有个诗人路过此地,写下四句诗,刻于村口石碑:
>风雪千山锁寂寥,
>一灯如豆照寒宵。
>不问神仙求长生,
>只求归时饭未凉。
诗末附言:
>“世人谓此地通神,我以为不然。此地不通神,只通心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