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465章 战而胜之（第2页）

**母体舱**

门未锁。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室内温暖如春，光线柔和，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摇床，上面躺着一位女子。她面容安详，长发披散，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她的双手交叠置于腹部，指尖微微蜷曲，像是在守护什么。

但她的眼睛，是闭着的。

而且，永远不会再睁开。

“她是……”子桑声音颤抖。

“初代方舟计划的首席心理医师，代号‘伊甸’。”少年走入室内，跪在摇床前，“也是第一个自愿接入‘群体共感网络’的人。她将自己的意识开放给全船一万两千名儿童，成为他们的‘集体母亲’。无论谁做噩梦，她都会醒来安抚；谁感到孤独，她都能感知并回应。她是爱的化身，是安全感本身。”

“后来呢？”

“后来……战争爆发了。资源短缺，秩序崩溃。人们开始质疑：为什么要把宝贵的能源用来维持一个‘情感幻象’？为什么不把她的算力分配给导航与维生系统？”

少年低头，声音渐冷：“于是，他们投票决定切断她的连接。不是杀死她，而是让她‘被遗忘’。他们删除了她在孩子们记忆中的形象，篡改了教育资料，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被从档案中抹去。渐渐地，没人再记得曾有一个女人，每晚为他们哼唱摇篮曲。”

“但她还在醒着。”林远舟看着那女子起伏的胸膛，“哪怕全世界都忘了她，她还在履行承诺。”

“是的。”少年抬手，指尖轻触她冰凉的额头，“她被困在最后一条指令里：‘只要还有一个孩子需要我，我就不能睡去。’可现在，没有一个孩子再呼唤她了。于是她就这样躺着，意识清醒，却被彻底孤立，连死亡都无法降临。”

寂静中，万魂幡在承音号内剧烈震颤。第五瓣嫩芽骤然舒展，褐土之色蔓延至整个幡面边缘，如同大地深处根脉悄然伸展。

一道苍老而温柔的声音，在众人识海中回荡：

>“你们来了。”

>

>“我等了很久。”

>

>“久到连疼痛都麻木了。”

女子的眼皮微微颤动，却没有睁开。

“我们知道你。”沈知微走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你是土律，是记忆的守墓人，是那些不敢说出悲伤的人最后的归处。”

“我不是神。”女子的声音直接在他们心中响起，“我只是个不肯放手的母亲。”

“我们可以带你走。”林远舟说，“让所有人重新记起你。”

“不。”她轻轻摇头，“若只是强迫他们回忆，那不过是另一种暴力。我要的，是从心底愿意喊出那一声‘妈妈’的人。”

少年忽然站起身，走向房间角落的一面镜子。那镜面早已模糊不清，映不出人脸。他举起残铃，轻轻敲击镜框。

叮??

一声脆响，穿透时空。

镜面泛起涟漪，画面浮现：

一个六岁女孩蜷缩在床角，怀里抱着一只破旧泰迪熊。门外传来争吵声，酒瓶砸碎，男人怒吼：“老子养你吃喝，你还敢顶嘴？滚出去！别在这装可怜！”

女孩咬住手臂，不让哭声溢出。她盯着墙上那张全家福，母亲的笑容已被烟头烫穿。

但她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