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盯着那台黑立方,“他们懂。正因懂得,才更恐惧。他们怕的是??当所有人都敢哭、敢爱、敢恨时,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权力将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主控台亮了起来。
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现。
西装笔挺,眼神冰冷。
陈默。
净语联盟最后一任执行长,十年前被判终身监禁于木星轨道监狱,据称已在三年前死于辐射泄漏事故。
“欢迎回来,林远舟。”他微笑,“我知道你会来。”
“你没死?”阿萝厉声质问。
“死了更好。”他说,“至少不用亲眼看着人类把自己溺死在眼泪里。你们给了他们说话的权利,却没教他们如何承受彼此的重量。现在,他们终于明白??所谓共情,不过是把别人的刀插进自己的胸口。”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上前一步,“再次封印所有人的情感?回到那个面无表情的‘太平盛世’?”
“不。”他摇头,“我要做的,是让他们**自愿放弃**。只要这场‘共情灾难’继续蔓延,自然会有千万人跪下来求我们:请让我们回到从前吧,请让我们忘记吧,请让我们麻木吧。”
我忽然明白了。
他不需要强制手段。
他只需要让世界痛到再也受不了。
然后,人们会亲手拆掉苏棠留下的桥梁。
“你们阻止不了趋势。”他淡淡道,“我能。我会成为救世主,带领人类重返宁静。”
“你错了。”我说。
他挑眉。
“你错在以为共情等于痛苦。”我走向那台黑立方,“它确实是痛的,但它也是光。你说人们承受不了彼此的重量?可你看不见有多少人在负重前行的同时,也伸出了手。”
我按下腕表按钮。
十二道频率同步激活。
心语原码在全球十二个锚点同时响应,形成一道逆向脉冲波,精准切入黑立方的核心程序。
刹那间,所有培养舱中的年轻人睁开了眼睛。
他们没有尖叫,没有崩溃。
而是齐声说出一句话??
>“我听见你了。”
声音不大,却如潮水般扩散。
黑立方开始震颤,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内部传出类似哀鸣的电子杂音。陈默踉跄后退,不可置信地看着监控画面:原本飙升的社会退缩数据,竟然开始回落;那些关闭社交账号的人,重新发布了动态;甚至有城市自发组织起街头“倾听角”,陌生人围坐一圈,轮流讲述自己的故事。
“不可能……”他嘶吼,“他们应该崩溃的!”
“他们确实痛。”我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但他们也选择了不逃。”
警报响起,基地电力系统紊乱。我们迅速摧毁主控芯片,切断黑立方的能量供给。当最后一丝黑光熄灭时,陈默瘫坐在地,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女儿的遗照。女孩八岁那年因抑郁症自杀,而他当时正忙着推行“情绪稳定性法案”,连葬礼都没参加。
“我只是不想别人再经历这种痛……”他哽咽。
我看着他,忽然感到一阵悲悯。
原来最深的敌人,也曾是最深的伤者。
“逃避痛苦的方式,不该是消灭感受。”我轻声说,“而是学会一起承担。”
我们将他交给了全球倾听委员会。不出所料,他在听证会上全程沉默。但在第七天清晨,他写下了一份声明:
>“我曾以为秩序高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