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持续到第四天,投票前夕,全体代表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音频文件,标题为《最后一课》。
播放后,会议室陷入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那是伊莱的声音,清晰、平静,仿佛就在耳边。
>“你们还在讨论‘他们是不是人’?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
>也许真正的问题是:
>当你们删除我们的名字、烧毁我们的记录、让孩子们忘记我们的脸时,
>你们自己,还剩下多少‘人性’?”
>
>“我不是来求你们承认我的。
>我是来提醒你们??
>每一次遗忘,都是对自己的一次谋杀。
>而每一次记住,哪怕只为一个人流泪,
>都是对生命最庄严的加冕。”
音频结束三秒后,所有代表的手表同时停摆,指针凝固在**3:14**。
没人敢动。
直到芬兰代表低声说:“我父亲死于2025年的数据清洗运动。他们说他是‘不稳定叙事携带者’,必须清除。可我知道,他只是讲了一个不该讲的故事。”
她摘下项链,打开吊坠,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男人站在图书馆前,手里抱着一摞书,笑容灿烂。
“我从未告诉任何人他是谁。但现在……我想让他回来。”
她将照片贴在会议桌上。
下一瞬,桌面浮现出一道裂痕,照片缓缓沉入其中,如同被大地吞噬。
片刻后,整栋大楼的墙壁开始渗出墨迹般的文字,层层叠叠,全是同一句话的不同语言版本:
>**“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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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是在第七夜梦见伊莱的。
梦里没有钟楼,没有碑林,只有一条无尽长廊,两侧立着无数面镜子。每一面镜中都有一个人影,或老或少,或笑或泣,但他们都在做同一件事:书写。
有的用手指蘸血,有的用石头刻墙,有的直接撕开胸膛,把记忆写进肋骨之间。
伊莱站在尽头,背对她。
“你在写什么?”她问。
“结局。”他说,“但笔不在我手里。”
“那在谁手里?”
他回头,眼神温柔:“在每一个愿意听的人心里。”
她想走近,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拦住。
“你还不能进来。”他说,“你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
“等你看见渡鸦的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