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左王木哈格之子,阿苏泰被婆湿娑国马匪掳为蛮奴儿,此刻他正在蜀州!”
陈逸说完,看着瞪大双眼的楼玉雪,轻笑着说:“就这些。”
楼玉雪愣愣地看着他。
良久。
她方才开口道。。。
夜雨如针,刺破蜀州城上空的浓云。雷声滚过山脊,仿佛远古巨兽在地底翻身。栖凰谷外十里荒坡,十二座新坟静静排列,墓碑无字,唯有黑土翻涌未干。那是昨夜潜入的“替身尸”被药道弟子以银针封喉后所葬之地。尸体皮肉泛青,眼眶内嵌着微型符?,经吕青阳查验,竟是用活人魂魄炼制的傀儡,能模仿声音、气息乃至记忆片段,专为污名化柳浪而设。
柳浪立于坟前,手中握着一枚断裂的玉牌,上面刻有北狄王庭秘纹。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玉牌投入火盆,火焰骤然腾起三丈高,映得整片山坡如同白昼。
“他们想让我们自相残杀。”陈逸从林中走出,肩头还带着血迹,“东岭书院有人冒充你说‘废帝立民’,煽动学子劫狱;南市布庄传出你与庆王密会的消息,说你才是真正的叛国者。已经有三支商队宣布断绝往来,百姓也开始怀疑……”
柳浪闭目片刻,忽而问道:“春雨楼的新《民权论》印了多少册?”
“三千。”
“全部烧掉。”
陈逸一怔:“什么?!那可是我们唯一能传递真相的途径!”
“正因为是唯一,才不能被玷污。”柳浪睁开眼,眸光如电,“当谎言泛滥时,最危险的不是沉默,而是真假混杂。我们要让所有人明白??只有出自春雨楼正印、加盖双印(药鼎纹与凤凰印)的文书,才是真言。其余,皆为伪诏。”
他转身走向山谷:“传令下去,七日内,举行‘明心祭’。凡愿信我者,可入谷观礼。我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开棺验尸??兰度王的遗体,就藏在栖凰峰下冰窟之中。”
消息如风传遍西南。
七日后清晨,朝阳初升,栖凰谷口已聚满人群。不仅有本地百姓,更有来自荆州、扬州、陇西的士子、游侠、商贾,甚至几位隐世门派的长老也悄然现身。他们抱着怀疑而来,却因一路所见而动摇:路上有孩童背诵《民权论》段落,村寨墙上张贴着由民众推选产生的“民议庭”公告,伤兵营中,战地郎中正在为一名北狄俘虏包扎伤口。
“这不像叛军。”一位白发老儒喃喃道,“倒像是……另一个朝廷。”
祭台设于校场中央,四周悬挂七面孔雀旗,猎猎作响。正午时分,钟声九响,柳浪身穿素袍缓步登台,身后跟着八名药道长老,抬着一口寒铁棺材。
他亲手揭开棺盖。
刹那间,全场寂静。
棺中之人面容虽枯槁,但crown上残留的金丝凤羽仍熠熠生辉。他的右手紧握一卷竹简,左胸插着半截断剑,剑柄铭文清晰可见:“御赐?忠烈”。
“这是兰度王。”柳浪声音低沉却穿透全场,“十五年前,他并未死于‘谋反伏诛’,而是被刘桃天诱骗至边境,遭庆王亲卫以‘穿心刺’杀害。此剑,便是庆王贴身佩剑‘影渊’的副刃。当年参与行刺的两名虎卫,如今一人已在栖凰地牢招供画押,另一人……就在你们之中。”
人群哗然四顾。
柳浪不慌不忙,取出一面铜镜,镜面刻有复杂阵纹。“此乃‘照魂鉴’,源自上古典籍《灵台志》。凡沾染过兰度王之血者,其魂影必现于镜中。”他将镜子悬于空中,注入真气。
一道幽光洒下。
人群中,一名看似普通的老农突然发出凄厉惨叫,脸上浮现出诡异黑纹。他撕开衣襟,胸口赫然有一道陈年疤痕,正渗出紫黑色血液。围观者纷纷后退,只见他双目翻白,口中吐出含糊咒语,竟欲自爆!
千钧一发之际,吕青阳一箭射出,箭尖缠绕符纸,直贯其颅。轰然巨响后,那人倒地身亡,手中掉落一块黑玉令牌??正是庆王“影傀计划”的控制信物。
“原来如此!”一名荆州士子激动大喊,“这不是诬陷!是真的!兰度王确实冤死,而柳浪从未撒谎!”
柳浪环视众人,缓缓跪地,捧起兰度王遗书朗声宣读:
>“吾毕生所求,非权势,非疆土,唯愿百姓有田可耕,有医可依,有书可读,有冤可诉。若有一日,西南重光,望执事者勿效暴政,以仁治世,以法束权,以民为天……”
未等念完,已有数百人跪地痛哭。
就在此刻,远方传来马蹄急响。一名快骑冲入谷中,浑身浴血,高呼:“报??!北狄大军突破潼关,前锋直逼汉中!朝廷下令各地节度使勤王,但庆王奏请封锁西南通道,称‘恐柳浪借机北上夺权’,已命三万禁军围堵我境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