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迪斯猛地睁开双眼,心脏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剧烈跳动。
她强压下瞬间涌上的狂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试图在脸上维持住属于纳森卫的威严与掌控感。
“前辈,看来您终于放弃了那条无意义的道路。”。。。
夜色如墨,唐门禁地外围的松林在风中沙沙作响。月光被厚重云层遮蔽,只偶尔透出几缕惨白的光,映照在残破的石碑上。那上面刻着“藏经阁重地,擅入者死”八个血字,如今已被一道凌厉剑气劈得裂成两半。
于阳紧随赵真身后,脚步急促却不敢逾矩半步。“赵老,唐门已经封锁了方圆十里,所有出口都有人把守,但……那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他低声汇报,额角渗出汗珠。
赵真没有答话,只是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的一片落叶。叶面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金粉,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他捻起一点,放在鼻尖轻嗅,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金色蝴蝶**……你还是改不了炫耀的习惯。”他喃喃道,“三十年前你在龙虎山杀了七个孩子,也在他们胸口留下这种金粉。你说那是‘美的印记’。”
于阳心头一震。他知道那段往事??1993年冬,八奇技传承者之一的“丹噬”传人莫名暴毙,尸体被剥去经脉,现场唯有一枚金色蝴蝶标本翩然飞舞。自此,“金色蝴蝶”之名成为异人界最深的梦魇。而今,此人竟再度现身,且目标直指《丹噬残卷》最后一块拼图。
“赵老,”于阳咬牙,“若让他集齐三页残卷,是否就能彻底破解‘丹噬’之术?甚至……逆转生死?”
赵真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处高耸入云的藏经阁塔顶。“丹噬不是用来复活死人的。”他声音低沉,“它是吞噬他人异能、将其炼化为己用的禁忌之术。一旦完整,使用者便可无限掠夺异人之力,成为不生不死、永续进化的怪物。”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罕见的痛色:“当年我没能拦住他杀第一个孩子……现在,不能再让他得逞。”
话音未落,空中忽然飘来一阵幽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带着腐朽与甜腻交织的气息。紧接着,一片金翅蝴蝶自黑暗中缓缓浮现,翅膀开合间洒下细碎金尘,落在地上竟发出轻微腐蚀声,青石板表面迅速凹陷出一个个小坑。
“来了。”赵真轻声道。
那蝴蝶盘旋一圈,忽然炸裂成无数光点,汇聚成一道人影??修长身形,白衣胜雪,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他嘴角挂着温润笑意,仿佛不是闯入禁地的盗贼,而是赴约赏花的文士。
“老师。”他躬身行礼,姿态恭敬至极,“多年不见,您老还是这般风采依旧。”
赵真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张灵均,你还有脸叫我一声‘老师’?”
来者,正是当年被誉为“八奇技下一代希望”的天才少年,也是赵真亲授弟子??张灵均。然而三十多年前,他在一夜之间屠尽同门,窃取丹噬秘法,从此化身“金色蝴蝶”,游走于各大异人势力之间,以猎杀强者为乐。
“我从未背叛师门。”张灵均微笑,“我只是……完成了您未竟之事。您说力量不该被私藏,那我就让它归于最强之人;您说世间无神,那我就踏碎所有所谓‘正统’。难道这不是您的教诲?”
“放屁!”于阳怒喝,“你根本就是疯了!为了力量滥杀无辜,还敢在这里颠倒黑白!”
张灵均瞥了他一眼,笑意不减:“蝼蚁也配议论天道?”
赵真抬手制止于阳,缓步向前。“你偷走第三页残卷,是为了补全‘丹噬?终式’吧?据我所知,前两页只能短暂夺取异能,唯有第三页记载了‘永恒寄生’之法??将目标灵魂囚禁于体内,持续榨取其潜力,直至枯竭。”
“聪明。”张灵均鼓掌,“不愧是启蒙恩师。不过您漏了一点??这最后一式,还能唤醒‘源核共鸣’。”
空气骤然凝固。
赵真瞳孔微缩。“你……想激活八奇技源核?”
“为什么不呢?”张灵均摊手,“三十年前您封印它,是因为害怕它的力量失控。可时代变了,世界正在崩塌边缘:纳森岛神树将死,全性余孽四起,各国异人组织各自为政。需要一个新秩序,一个由真正强者建立的秩序。”
他指向赵真:“而您,明明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甘愿做个种田老头?装什么慈悲?忍什么凡俗?您当年若肯出手,何至于让那么多无辜者死去?!”
赵真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你是来替天行道的?披着蝴蝶翅膀的正义使者?”
“我只是比您更诚实。”张灵均眼神渐冷,“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该如何得到。不像您,一边握着力量,一边假装清高。”
风起,吹动两人衣袂猎猎。
赵真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你为徒吗?不是因为你天赋卓绝,也不是因为你心狠手辣。是因为你七岁那年,看见一只受伤的麻雀摔在泥里,你会停下来,把它捧回家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