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呼吸,舌尖传来了鲜血的铁锈味。
她慢慢弯腰拾起掉落在水泥地上的警察手账。
这时她才发现她的手指在颤抖着,叫嚣着通天的恨意,体内的气宣泄着找不到出口,掉落在地的易拉罐发出滋啦滋啦被空气压扁的声音,乌黑的水潭泛起层层叠叠波纹,垃圾堆里失去意识的男人无意识地呻吟着,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脚步由远及近,几道微弱的灯光在远处扑扇扑灭,“有,有人吗?”
“你们真的听见里面有人在求救了吗?”
“应,应该是,那人叫得很惨,可,可太黑了,我们不敢进来。”
风声掠过。
“什么人!?”
方向一致的灯光开始混乱。
“没,没人呀!”小女孩的声音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是是风吧!”小男孩结巴解释。
灯光停在空气中许久。
“胆子别那么小,就是风罢了。”
光束越发强烈,最终停在巷子最深处的死胡同。
胡同里空无一人,遍地是陈年垃圾和纸箱,地上撒着不知何物的污秽,老鼠从两人脚下滑过,惊起小声急促的尖叫。
小声的尖叫在看见垃圾堆中的人形物体的瞬间抑制不住地化为放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有人死了!!!!”
警笛的鸣笛被黑川奈甩到身后。
她回到家的时候,暮色已经替代了霞光。
站在家门口,庭院的池水早已解冻,流水涓涓发出悦耳的声响,惊鹿时不时砸向石块,惊扰池中的金鱼。
一切格外宁静。
在以往的这个时间,她已经用过晚餐,要么是外出处理一些“小零工”补贴家用,要么就是在房间里完成该死的作文。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身前是写有“黑川”二字的表扎,表扎后,二层小别墅的窗户里散发出昏黄温暖的光。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格外的陌生。
就好像
黑川奈这个身份并未真正存在过,有的只是藏匿了恶劣本性的来自流星街的奈。
无论多么规整平和的社会都无法改变她残酷畸形的形状。
十三岁。
立原路去世的年龄,远比她想象的要小。
她手机里还存放着洼田初美发给她的,和立原路的合照,两个女孩苍白的脸上带着相同的笑容。
那个叫立原路的女孩让她想起了萨拉萨。
藏在记忆深处,不愿、恐惧想起的女孩。
她好不容易压制下的气再次开始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