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服务员微笑:“您是安小姐?”
“对。”
“是您的餐品没错。”
若在先前,安珏会猜测这是袭野的安排。
但他们两个断联已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来了旗岭。
就算知道,怎么能把手伸进一个全保密的活动细节内?这酒店又不是他开的。
想着想着,不过聊以自嘲。
主办方真是超周到。
照顾到她的饭量,F&B上的每份菜都不多。
主菜是安格斯松茸板腱,厚切一块,但煎得特别嫩,吃完才去尝前菜的山葵黄金鲍螺。
胃口越吃越有,一盘岩盐炸山菜应该是从旗岭就地取材,满口山野鲜香。
安珏有时觉得自己挺虚伪的,长着一副富贵不能淫的傲骨,肠胃却对高档饮食摧眉折腰。
真是既要又要了。
吃完午饭,安珏就出发去了宴会厅。
之所以这个时间跑来工作,就是想趁下午太阳够烈,宾客不出门,幕后工作好开展。
结果没想到宴会厅里还真有同是天涯打工人,还不止一个。
一位年轻女性站在主宴厅正中,穿vintage包臀裙,背影身段娇柔。
安珏隔了点距离,只听清对方正在训斥置景员。
“你觉得我们这边刁难人?好笑,你还没到那个档次。”
男生说了点什么,那女音再度拔高:“女人?女人怎么你了?脾气坏是我个人问题。你要哭躲厕所哭去,知道男厕怎么走吗?”
“操!老子不干了。”
男生气哄哄地走出主宴厅,带起旋转门,快如风扇。
安珏被这风吹到,有些恍惚。
年轻女性终于转过头,皱眉:“调音师吗?钢琴在这边。”
安珏还是站在那里。
“这点距离还要人带路?”对方走近几步,瞳孔收缩,不确定地问,“小珏?”
“卉卉。”安珏勉强笑了下,“好久不见了。”
郑卉错开视线:“钢琴就在那边,你……要不然先去看看?”
安珏也知道这不是叙旧的良机:“好。”
可两人擦肩时,郑卉拉住她:“今天忙完,我们吃顿饭好吗?”
安珏还在笑,其实是嘴唇黏牙龈上了:“忙得完的话吧。”
郑卉松开了手。
宴会厅里的珠江钢琴至少两年没调,连接弱音踏板的零件都已虫蛀开裂。
品牌方提供的调音工具太过基础,缺少木砂板和止音夹,无法隔离同音弦组。可这时候调货过来,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好在安珏很会用笨办法,音叉压住琴键,后弦一根一根地敲,反复比对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