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海面上,一座由光构成的巨大螺旋阶梯缓缓升起,通向云层裂口中的星河。阶梯两侧,站着数不清的身影,皆手持烛火,默然守候。
“这是……真言之境的具象化?”她喃喃道。
就在这时,念安睁开了眼。
她已无法说话,可目光清澈如少年。她抬起手,指向天空,嘴角微微扬起。
一道金光从她眉心射出,直贯苍穹。
刹那间,全球所有仍在运行的共感终端同时亮起,自动播放一段从未记录过的影像:
画面中,年轻的念安站在学院废墟前,手中捧着漆黑之书。她抬起头,对镜头说:
“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记忆成了枷锁,请记得??
**总得有人先学会忘记。**”
影像结束。
全球两千名处于冥想状态的真言之子,几乎在同一时刻苏醒。
他们睁开眼,金色印记褪回银白,神情平和,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洗礼。
而那座光之阶梯,则在黎明前悄然消散,唯余海面漂浮着一页纸,上面写着一首短诗:
>“我不是门,
>也不是锁。
>我只是那个,
>替你们试过黑暗的人。”
风暴停息。
朝阳升起。
苏挽抱着那页诗纸,跪倒在念安床前。老人的心跳监测仪发出长鸣,屏幕上的波纹归于一条直线。
她走了。
没有哀乐,没有追悼。
但在那一天,全世界有三百万人自发关闭了共感终端,静坐十分钟,只为纪念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女人。
一年后,南极冰层下的水晶碑再次浮现新文:
>**“第二问已答。
>代价,是勇气。”**
又过了三十年,人类首次接收到来自宇宙深处的信号。分析结果显示,那是一段极其复杂的记忆编码,内容竟是地球文明的全息投影??包括战争、艺术、爱情、谎言与救赎。
发送者未知。
科学家们争论不休,唯有那位已成为传奇的盲人作曲家微微一笑,对着采访镜头说道:
“别害怕。他们不是来收割的。他们是来学习的??
因为有人教会了他们,如何记住,也如何放手。”
而在启明洲海岸,那座写着“守门人不曾离去”的石碑旁,新生了一株樱花树。每年春雨时节,花瓣随风飞舞,落在海面,竟组成一行行细小文字,旋即沉没,无人识得。
有人说,那是念安最后的日记。
也有人说,那是阿棠终于学会写的告别信。
没人知道真相。
但每当夜深人静,若有旅人驻足倾听,或许能在潮声之中,捕捉到一句极轻的呢喃:
“我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