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庭深和林芜也看到了容辞和郁默勋。
林芜神色冷淡,没什么表情,封庭深倒是对他们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容辞和郁默勋均当没看到。
孙树山见封庭深到了,笑着过跟封庭深说道:“庭深,我们先上楼吧。”
封庭深点头。
看着他们的背影,郁默勋冷笑了下,说道:“你们还没离婚,林家和孙家人就这么嚣张,不敢想象,要是你跟封庭深离婚了,他们得嚣张成什么样。要是没有长墨,没有老师和我,你估计会被他们欺负死!”
容辞抿着唇,。。。。。。
夜雨悄至,无声浸润着怒江峡谷的每一寸土地。雨水顺着瓦檐滴落,在工坊门前汇成细流,蜿蜒流向田埂边那片新栽的蓼蓝苗圃。昭昭半夜醒来,听见窗外沙沙作响,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趿拉着小拖鞋就往门口冲。
“妈妈!下雨啦!我们的蓝草要喝水啦!”她一边拍门一边喊,声音清亮得像山涧铃铛。
房门拉开,容辞披着外衣站在门口,睡眼惺忪却带着笑意:“你这孩子,怎么比闹钟还灵?”
“因为我是‘破晓守护员’呀!”昭昭挺起小胸脯,“爸爸说,从种子到成衣,每一步都要有人看着。我今晚值班!”
容辞心头一软,蹲下来替她系好衣扣:“那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蓝田。”
母女俩打着伞走在泥泞小路上,远处工坊的应急灯泛着微光。封庭深其实并未睡下??他正靠在办公室窗前,盯着监控画面里那一片起伏的幼苗。膝盖隐隐作痛,像是天气变化前的预警,但他没去碰止痛药。他知道,有些疼痛不该逃避,就像有些责任,再也不能推给别人。
手机震动,是瑞士那边的技术团队发来消息:第二批微型纺织机已启运,预计十日内抵达昆明机场。附言写着:“F。T。S。,你说的‘有温度的制造’,让我们重新思考了工业的意义。”
他轻笑一声,把消息截图转发给了容辞。
几分钟后,微信弹出回复:“看到了。昭昭刚才非说今夜降雨是‘大地在织布’,她说雨丝是经线,风是纬线,等天亮就能看见新颜色。”
他怔住,随即眼眶发热。
这个家,终于又有了共同的语言。
第二天清晨,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湿漉漉的田野上。孩子们早早聚在工坊外,叽叽喳喳等着看“黎明”系列第二批复产仪式。阿?婆婆拄着拐杖来了,手里捧着一只木盒,里面是她珍藏了三十年的一对银顶针,此刻郑重交到了容辞手中。
“祖宗的手艺不能断。”老人用傈僳语低语,“你带着它,就像我一直在你身边缝。”
杨帆翻译完,全场静默。封庭深站在人群后方,看着妻子接过那枚沉甸甸的顶针,轻轻戴在右手食指上。那一刻,他忽然想起十年前他们在日内瓦领奖时的画面??那时她穿高定礼服,指尖戴着钻戒;如今她素面朝天,裤脚沾泥,可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开工。”容辞轻声道。
机器启动的嗡鸣声响起,第一匹布缓缓织出。不同于上次的惊艳,这一回的“黎明”更显温润,仿佛晨雾初散时天际的那一抹呼吸般的淡金,渐次过渡为晴空蓝。技术人员激动地检测色牢度与光泽值,连连惊叹:“稳定性提升了17%,纤维亲肤指数接近羊绒!”
“因为我们用了本地泉水浸泡纱线。”容辞解释,“水土养人,也养布。”
封庭深拄拐走近操作台,伸手抚过那匹新生的布料,指尖微微颤抖。这不是产品,这是时间、土地与人心交织的见证。
昭昭踮脚爬上椅子,举起画板大声宣布:“我要给这块布起个新名字!叫‘老封不哭’!”
众人哄笑。
“为什么?”杨帆逗她。
“因为爸爸说,他以前总憋着眼泪干活,现在可以笑了。”小女孩认真道,“所以我们要记住,开心才能织出最美的颜色。”
笑声中,封庭深弯腰将女儿抱下来,额头抵住她的:“那你以后别叫我‘老封不哭’,叫‘老封会抱’好不好?”
“行!”昭昭爽快答应,“但你要说到做到!”
仪式结束后,一封加急邮件送达: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正式邀请“破晓工坊”参与全球可持续发展峰会,并提议将“从种子到成衣”模式推广至非洲、南美多个原住民社区。
与此同时,国内某知名奢侈品集团发来合作意向书,愿出资两亿收购品牌51%股权,条件是总部迁往上海,生产转为代工外包。
会议室再度灯火通明。
“卖吗?”年轻设计师问。
没人回答。
最终,还是阿?婆婆开了口:“手离开土地,歌就会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