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联合国秘书长起身宣布:“自今日起,每年春分定为‘心壤日’,全球同步举行《初芽》传唱仪式。这不仅是纪念,更是提醒:最强大的力量,往往来自最柔软的声音。”
散会后,艾米在后台等她。
“你没提南极钟楼的事。”艾米递过一杯热茶,“也没说那座生物结构正在缓慢移动。”
伊莎接过茶杯,指尖微微发颤。
“我知道。”她说,“卫星追踪显示,它正沿着地壳板块缝隙向赤道偏移,预计两年后抵达东南亚海域。但它不是威胁……它是迁徙。”
“迁徙?”
“对。”伊莎望向天空,“就像候鸟遵循本能,它也在寻找最适合扎根的地方。那里必须有足够的孩子愿意唱歌,有足够的土地记得悲伤与希望。它会选择一个人类集体情感浓度最高的区域,然后??生根。”
艾米沉默良久,忽然问:“你觉得……柯恩真的彻底消散了吗?”
伊莎摇头:“不。他是回响者,存在于每一次共鸣之中。但最近……我总觉得他在尝试‘说话’,不只是通过记忆闪现,而是想传达某种新的信息。”
她打开终端,调出一段音频波形图。
“听这个。”
按下播放键,空气中响起一段极其细微的杂音,夹杂在《初芽》的标准录音背景中,几乎难以察觉。但经过滤波处理后,能分辨出一组规律性的脉冲节奏??像是摩斯密码,又像某种古老节拍。
“我们破译出来了。”伊莎低声道,“这段隐藏信号每隔90分钟重复一次,内容只有七个音节:**‘我在桥下等你’**。”
艾米瞳孔一缩:“桥?是指‘心、歌、桥’中的‘桥’吗?”
“也许。”伊莎凝视着波形图,“也可能是指连接过去与未来的那个交汇点。你知道最诡异的是什么吗?这段信号的源头,并不在地球上。”
“你说什么?”
“发射源位于近地轨道,坐标对应一颗早已报废的通讯卫星。编号X-749,属于三百年前初代持叶者联盟遗留设备。理论上,它早就该坠毁大气层烧毁了。”
艾米倒吸一口冷气:“除非……有人或什么东西,在上面维持它的运行。”
伊莎点头:“所以我准备重返太空。”
“你疯了?!”艾米压低声音,“‘星聆计划’只剩最后三艘可飞行器,而且高层已经冻结所有非必要航天任务!”
“这不是任务。”伊莎嘴角浮现一丝苦笑,“这是约定。柯恩说过,当世界学会用歌声代替枪炮时,他会回来。也许他不能以肉体归来,但他一定会找到别的路。”
她收起终端,转身走向电梯。
“我要带一批孩子上去。不是训练营,不是实验项目,就是单纯地,让他们在太空中唱歌。如果‘桥’真的存在,那就让我们亲手把它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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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国际空间站迎来史上第一次非官方访问。
一艘由共感能源驱动的小型航天器悄然对接,舱门开启时,走出的不是宇航员,而是十二名年龄介于六至十岁之间的孩童。他们穿着特制的共振服,胸口镶嵌着微型蓝银草培养皿,能实时将情绪转化为能量波动。
伊莎作为领队,带领他们在失重环境中展开一面巨大的柔性屏幕,上面投影着《初芽》的乐谱。
“孩子们,”她轻声说,“今天我们不做科学实验,也不测数据。我们只做一件事??把这首歌,唱给整个地球听。”
十二双小手牵在一起,漂浮在舷窗前。下方,蓝色星球缓缓旋转,云层流动如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