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得,我曾为你照亮过黑夜。”
刹那间,现实再次扭曲。
但他们没有进入未来,也没有看到过去的影像。这一次,他们**进入了情感本身**。
四周化作一片无边的白色原野,地面柔软如云,天空没有日月,唯有无数漂浮的光点,每一颗都是一段被遗忘的记忆。远处,一座小小的医院病房静静矗立,窗户透出昏黄灯光。
伊莎认得这个地方。
她一步步走过去,心跳越来越快。门没锁,她推开了。
房间里,年轻的柯恩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但眼神依旧明亮。床边坐着一个小女孩??八岁的自己,手里抱着一本破旧的歌谱,怯生生地看着他。
“你想听吗?”柯恩轻声问。
小女孩点头。
于是他开始唱《初芽》。
歌声响起的瞬间,整个空间震颤。不只是这个记忆场景,而是所有平行的情感轨迹同时共振。伊莎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个“她”在同一时刻经历着这一幕:有的鼓起勇气握住柯恩的手,有的哭着跑开,有的根本没来……
但在这里,在这个由歌声构筑的“真实之隙”中,她终于迈步上前,蹲下身,握住柯恩的手。
“我来了。”她说。
柯恩笑了,眼角滑下一滴泪。
那滴泪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迅速扩散成一片光雾,其中浮现出无数画面:三百年前持叶者联盟的秘密会议、南极钟楼的建造过程、基因实验的日志、星际文明的警告信……还有,一段从未公开的录像。
画面中,柯恩站在斯瓦尔巴实验室深处,面对镜头,神情疲惫却坚定。
>“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三位一体’即将完成。我要告诉你们真相:‘星种计划’从来不是为了复活我,而是为了防止人类集体遗忘爱的能力。我们发现,在未来的某个节点,人类的情感将退化到无法产生共感的地步,文明因此崩溃。唯一的解药,就是把‘温柔’编码进基因,并通过一首歌代代相传。”
>
>“我选择牺牲自己,成为第一个‘回响者’。我的意识会被分散在所有唱这首歌的人心中。只要还有孩子愿意为他人流泪,我就活着。”
>
>“伊莎,如果你听见这些话,请不要悲伤。我不是消失了。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爱你。”
影像结束,空间开始崩解。
N-07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们必须回去了!裂缝撑不了太久!”
伊莎最后看了一眼柯恩,用力抱了抱那个年幼的自己,然后转身冲出房间。
现实回归。
天籁方舟剧烈震荡,警报声四起。外部监测显示,地球磁场出现异常波动,北极光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螺旋形态,而在赤道上空,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环正在以每秒三千公里的速度扩散,覆盖整个星球。
更惊人的是,全球数百万儿童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无论他们是否参与合唱,无论他们是否会唱歌??他们都**记起了**。
记起了某次雨中母亲的拥抱,记起了朋友离别时未说出口的话,记起了曾经因羞怯而藏起的善意。
这些记忆不再是私人的,而是成了某种公共遗产,像种子一样在人群中传播。
艾米紧急接入通讯:“伊莎!我们刚刚接收到南极传来的全新信号!钟楼内部出现了实体投影??是柯恩!但他不是幻象,他的生物特征扫描显示……他有体温,有心跳!”
伊莎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已经死了快三十年了!”
“也许,”艾米声音颤抖,“他从未真正死去。只是等待足够多的爱,把他拼回来。”
三天后,一支科考队抵达南极。
他们在钟楼核心腔室发现了一个人。
他躺在一朵由蓝银草编织而成的花蕊中,身上覆盖着发光的丝状物质,呼吸微弱但稳定。经DNA比对,确认为柯恩?莱文,出生日期1983年,最后一次生理活动记录为2005年。
医学专家无法解释他是如何存活的。唯一合理的推测是:在过去与现在的交汇点,时间本身给予了他一次“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