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朔月将临?幽冥入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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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潮汐前兆?灵纹归位
环形山坳内,防御已初具雏形。
外围,是凌清漪与苏璃联手布下的极寒屏障,冰蓝壁障散发着森然寒气,将躁动的龙威煞气阻挡在外,表面不断凝结出细密的冰晶,又不断被能量冲击剥落,周而复始。
内层,是青焱尊者与。。。。。。
雪落无声,却在冰面敲出心跳的节奏。
云漪站在归心驿外的那条旧路上,脚边是昨夜画下的那条长路。它并未完成,也不需要完成??它只是存在,像一声低语,像一次呼吸。风卷起她鬓角一缕碎发,拂过胸前玉坠,那枚“心芽”种子微微震颤,似有回应。她低头看着冰面上自己的倒影,又像是看见了无数个曾经走过这条路的人:墨川推着轮椅,在寒风中一笔一划写下“我记得”;萧砚背着行囊,把炭笔塞进孩童手中,笑着说“画吧,别怕难看”;星芽拄杖前行,每一步都踏出灵纹的脉动,唤醒沉睡的记忆之河。
而现在,她是执笔者。
不是唯一的,却是此刻最靠近源头的那个。
远处传来马蹄声,轻而急促,不带杀意。一名少年骑着雪鹿而来,衣襟上绣着西岭山民特有的藤蔓纹。他翻身下马,跪在雪中,双手捧出一封用火漆封印的信笺。“云姑娘,”他声音颤抖,“我娘临终前让我一定要送到您手上。她说……她说她终于敢哭了。”
云漪接过信,指尖触到那层温热的火漆,仿佛还能感受到一位母亲最后的心跳。她没有立即拆开,只是轻轻点头,从腰间取下一支新制的炭笔??以老树根须为杆,以黑石原最纯净的矿心研磨成芯。这是“心芽”觉醒后,狐月族长老们依照古法重铸的第一批笔之一,每一支都蕴藏着微弱共鸣之力。
“替我谢谢她。”云漪说,“告诉她,她的泪,已被听见。”
少年伏地叩首,起身时眼中已有泪光。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蹲下身,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冰面上刻了一个圆。不大,也不规整,边缘甚至有些崩裂,但他极为认真,仿佛那是世上最重要的事。
云漪静静看着,直到他站起,翻身上鹿,身影消失在雪幕尽头。她才缓缓拆开那封信。
信纸泛黄,字迹歪斜,墨迹多次晕染,显然是边哭边写:
>“我叫柳氏,生于西岭柳家村。
>我有两个儿子,大儿阿岩,小儿阿松。
>阿岩七岁那年被带走,说是‘情感超标’,送去工坊净化。我求他们让我见一面,他们说‘母爱是负担’。
>后来听说他成了采集员,亲手给三百二十一人抹去记忆。
>我一直不敢想他,不敢念他,怕一想就痛,一念就疯。
>可昨夜,我梦见他回来了。他跪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支炭笔,说:‘娘,我想你了。’
>我抱着他哭,醒来枕头全湿。
>原来……原来我还记得怎么哭。
>云姑娘,我不求您帮我找他,只请您记下他的名字。
>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曾真心爱过他,哪怕他曾忘了自己是谁。”
信纸末尾,附着一张小小的炭笔画像??一个瘦弱男孩,穿着破旧棉袄,手里握着半截铅笔,笑得拘谨。
云漪闭上眼,将信贴在胸口,任寒风吹打脸颊。她知道,这样的故事还有千千万万。那些被系统判定为“多余”的情感,那些被效率机器碾碎的思念与悔恨,从未真正消失。它们只是被压抑、被封存、被遗忘于数据深渊之中。
而现在,它们正在归来。
她取出《心芽纪事》,翻开新的一页,郑重写下:“**西岭?柳氏书,忆子阿岩**”,然后将整封信夹入书中。书页轻颤,似有回应,那一瞬间,遥远西岭的一座荒坟前,枯草无风自动,一朵野花悄然绽放。
天色渐暗,归心驿内燃起篝火。几个流浪的孩子围坐一圈,正用炭笔在地上练习画圆。有个小女孩反复失败,急得快哭出来。云漪走过去,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笔划下完整的圆。
“你看,”她轻声说,“不是要画得多好看,是要心里想着一个人,想着一件让你心跳的事。这样,灵纹才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