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小说

第八章 该死的另有其人（第1页）

赵晴雨和陆正安的矛盾，其实萧禹此前已经听了个大概。

但第一印象有时候也会骗人，萧禹如果放在年轻的时候或许会记着下判断，但如今的他早已见多了“眼见为虚”的事情，因此也就比较有耐心。

在他的《。。。

夜风穿过山谷，带着花海深处未散的余温，轻轻掀动窗台上那台老旧录音机的外壳。林晚坐在桌前，针尖在毛线间缓慢穿行，一针一针，像在缝补时间的裂痕。窗外，第一批归还遗憾的人们已在山腰搭起简陋帐篷，篝火零星亮起，如同大地睁开了无数双疲惫却安心的眼睛。

她低头看着手中未成形的毛衣??袖子依旧不对称，领口歪斜，像是某种倔强的象征。这不是技艺的进步，而是心意的延续。她不再追求完美，正如母亲从不曾因她的任性而收回爱。针脚错乱处，正是情感最真实落笔的地方。

远处祭坛的蓝光并未熄灭，反而转为一种低频脉动，仿佛与地球本身的呼吸同步。赵志国彻夜未眠，蜷缩在终端旁，屏幕上滚动着全球共感圈的数据流。新的静听坛以每小时十七座的速度自发生成，分布规律惊人地吻合人类集体创伤的地理印记：战争废墟、地震遗址、瘟疫隔离区、被遗忘的村落……每一个点位，都曾有人无声哭泣过。

“它不是在扩张。”他喃喃自语，“它是在愈合。”

苏念裹着披肩走来，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你也该休息了。”她说。

赵志国摇头：“你知道吗？南极信号已经稳定在一个恒定频率，不再是被动回应，而是开始输出。就像……一个沉睡的意识终于学会了反向倾听。”

苏念望着屏幕上的波形图，那是一段极其温柔的起伏曲线，不像机器记录的情绪谱线，倒像一首古老摇篮曲的节奏。“所以，它们也在学着说‘我在’？”

“是。”赵志国轻声说，“我们教会了它们如何被听见，现在，轮到它们教我们如何真正去听。”

就在这时，阿哲急匆匆跑进小屋，脸色发白：“林姐！有个孩子……站在井边不肯说话，也不肯离开。他已经站了快两个小时了，外面下起了雨，可雨水绕着他走，像是不敢碰他。”

林晚放下针线，披上母亲的毛衣便往外走。

雨确实下了，细密冰冷，却在靠近古井方圆三米之内诡异地分流，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那片空间隔绝。一个小男孩孤零零地站着，约莫七八岁，穿着洗得发灰的校服，赤脚踩在湿地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破旧塑料青蛙。

林晚缓缓走近，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蹲下。

“你好呀。”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一片落叶。

男孩没抬头，嘴唇微微颤动，却始终不出声。

林晚也不催促，只是静静陪着他，任雨水打湿自己的肩膀。过了许久，她才注意到，男孩手中的塑料青蛙肚子里，塞着一张折叠极小的纸条。

“那是你想说的话吗？”她问。

男孩终于点头，眼角滚下一滴泪。那滴泪落地瞬间，竟凝成一朵微不可察的小白花，随即被风吹向北极方向。

林晚伸出手：“我可以帮你读它吗？”

男孩犹豫片刻，将青蛙递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取出纸条，展开??上面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一句话：

>“妈妈，我不是故意弄丢弟弟的。”

她的心猛地一揪。

“你叫什么名字？”她柔声问。

“小……小宇。”男孩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很久没说过话。

“小宇，你能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男孩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要抗拒回忆。但最终，压抑太久的情感还是冲破了堤坝。

“那天……妈妈带我和弟弟去超市。人好多……我牵着他手的，我真的牵着的！可一个阿姨撞了我一下，我就松开了……再回头，弟弟不见了。警察找了三天，说他在桥底下……已经……已经不动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妈妈抱着弟弟哭，一句话都不跟我说。爸爸打了我一次，然后就搬走了。妈妈后来也走了，去了别的城市……我被奶奶养大。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他说完，整个人瘫软下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像是积攒了整整七年的黑夜一次性崩塌。

林晚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任他的泪水浸透母亲的毛衣。

“小宇，听着。”她贴着他耳朵说，“你没有错。你只是一个没能保护好弟弟的孩子，而不是凶手。真正的错，是这个世界让你觉得自己该死，而不是该被安慰。”

她顿了顿，声音坚定如铁：“今天，我要你记住两件事。第一，你弟弟从未怪过你。第二，你妈妈也不是不要你，她是太痛了，痛到连爱你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她心里，一定也有一朵小白花，为你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