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划分东西南北中五座城。中城是皇城,里面居住的都是皇亲国戚,皇城司中司和五城兵马司中城司的官署都设立在这里面,另外还驻有三万兵马的中央御林军,戒备森严,各个路口街道都有士兵把守,是五城中治安最好的一座城。东城是达官显贵们的聚集地,大部分勋贵和朝廷重臣的府邸都在这里,颇受皇城司中司和五城兵马司中城司的照拂,治安强度仅次于中城。西城和北城居住的都是平民百姓,他们大多老实巴交,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少有恶劣桉件发生,当然小偷小摸和打架斗殴这种事是屡禁不绝的。全京城一多半的勾栏瓦肆、歌馆牙行都扎根在南城,三教九流、牛鬼蛇神,形形色色,各行各业的人汇聚于此,注定它是京城中最混乱的地带。下到小偷小摸、打架斗殴,上到强抢民女、杀人放火,每一天都在这里变着花样的上演。按照贾瑜设立的规定,抓到小偷盗贼,直接踢给五城兵马司南城司官署,因为巡捕盗贼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打架斗殴和强抢民女的,则送至万年县县衙去审问。只有上升到杀人放火这一层面,南司才会受理,押到皇城司中司大牢去。早上,一个人来到南司官署报桉,说他昨天晚上在采红阁里宿妓,凌晨去后院小解的时候,偶然看见有几个人在后院的树下挖坑埋着什么东西,他觉得是尸体,所以过来报桉。李纵随即打发一名校尉带人去查看,一个时辰后,那名校尉急匆匆的回来禀报,说是在采红阁后院的大树下发现好几具尸体。贾瑜和张平赶到的时候,采红阁里的老鸨和所有的妓子、龟公以及打手都被赶在街上看管起来,看热闹的百姓们把整条街都堵上了。见贾瑜和张平翻身下马,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校尉连忙走上前,抱拳道:“大人,卑职们在后院的树下挖出八具尸体,李大人正在里面。”诺大的后院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八具尸体摆成一排,上面盖着草席,一股尸臭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贾瑜从怀里掏出手帕捂住口鼻,走上前揭开一张草席,下面是一具小小的尸体。这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女孩,她衣着单薄破旧,一名兵士剥开她的衣服,身体上满是黑紫的伤疤。贾瑜心中不忍,走到旁边继续看,发现剩余七具尸体全是同龄的小女孩,腐烂程度不一,显然死期是不尽相同的。“显而易见,都是被虐打而死的,把老鸨拖进来。”两个兵士走出去把瘫软在地上的老鸨拖了进来,她肥胖似猪,浓妆艳抹,衣着华丽,穿金戴银,嘴里不停的求饶。贾瑜喝问道:“她们是从哪来的?”老鸨也不回答,嘴里直喊着冤枉,一个兵士用刀柄对着她肥硕的后背狠狠捣了一下,老鸨惨叫一声,兵士冷声道:“再不说就铰了你的舌头!”老鸨颤声道:“这都是我家主人从外面弄回来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求大人饶命啊!”番茄免费阅贾瑜喝问道:“你们家主人是哪个?在哪里?”见老鸨犹豫,旁边的兵士抽出短刀,捏开她的嘴,作势把短刀往她嘴里塞,老鸨连忙说了。“我们家主人叫张伦,他父亲是吏部左侍郎,人是他从李麻子手里买来的。”有交易十有八九就会有契就会有买家的签字和章印,这是最重要的物证。“这李麻子现在何处?”老鸨见旁边的兵士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吓得瑟瑟发抖,不敢隐瞒,全盘托出道:“李麻子就住在米市巷,从东边数第三家,他一脸的麻子,个子又矮,很好认。”贾瑜对张平下令道:“带几个兄弟去把这人抓回来,一定要把书契带回来。”随后让人叫来马笔帖,让他当场写了花押印,并且让老鸨签字画押。半个时辰后,李麻子就被带到贾瑜的面前,张平呈上来一纸书契,贾瑜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盖着私人用的印章,印有“杨伦”二字。“将她们都送到皇城司的大牢暂时关押。”大梁的礼部尚书是正三品紫衣大员,当之无愧的朝廷重臣,兹事体大,贾瑜不敢专权,连忙进宫去请示。贾瑜来到宫门口,对执勤的中央御林军校尉说明来意,那校尉打发兵士进去传达,半柱香后,一个大太监过来道:“奉圣上旨意,召三等宣威将军贾瑜入御花园陛见。”御花园。今天休沐,景文帝难得没有在上书房里批阅奏折,而是和许皇后游起了御花园,贾瑜进来的时候,她们正在一座方亭内说着话,戴权站在亭外,另有一个女史站在许皇后身后。贾瑜跪下行礼,道:“臣贾瑜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起来吧,什么事?”贾瑜捧着花押印和书契,沉声道:“事关重大,臣不敢专权,请陛下御览决断。”戴权接过花押印和书契,呈给景文帝,景文帝接过来看了一遍,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慢慢变得严肃,下旨道:“将此人押至皇城司大牢,依法严惩。”,!“是,陛下,臣回去后想对南城所有的青楼进行清查,臣相信这种脏事绝不止这一家有,请陛下准予。”“可。”贾瑜躬身告退,许皇后轻笑道:“你有一个亲人在这,说两句话再走。”贾瑜早就注意到许皇后身后的女史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了,见她双目含泪的看着自己,贾瑜轻声道:“可是大姐姐当面?”元春连连点头,唤了一声“瑜弟”,贾瑜拱手道:“大姐姐,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心,弟身上还有皇命,不便逗留,先告辞了。”以往她多次听闻自己这个弟弟的大名,见他少年英才,又得圣上和皇后娘娘的喜爱,只觉得家中出了一个扛鼎的人物,心中怎能不喜。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了,哪怕贾瑜是东府的人,血缘关系浅薄,但他终究姓贾,仍然是一家人,一句“大姐姐”,把她心中无限的柔情和思念都给唤醒了。贾瑜回到南司,点齐兵马,直奔杨家而去。吏部侍郎府门口站立的门子见状,连忙跑进去汇报,不多时,一个和政老爹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在一堆人的簇拥下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老夫杨温,官拜吏部侍郎,汝是何人,为何兵围我杨府?”贾瑜澹澹道:“杨大人,本将皇城司南司都指挥使贾瑜,贵府杨伦涉嫌拐卖女童,逼其为娼,以此盈利,致八人身死,本将奉圣谕:带杨伦回皇城司大牢审问,如有反抗,格杀勿论。”杨温一脸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一个青年,这青年正是他的嫡次子杨伦。杨伦跳脚叫道:“贾瑜,你血口喷人!欲加其罪何患无辞!”贾瑜不答话,一挥手,两名兵士走上前按住他,一名兵士打开书契和花押印,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杨伦脸色瞬间惨白,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那名兵士又把书契和花押印给杨温展示了一番,杨温颤抖着嘴唇,指着杨伦痛斥道:“逆子,逆子啊,我杨家养望百年,何其的清贵,今天因为你一朝散尽!你这畜畜牲”话还没说完,杨温仰头倒去,其他人手忙脚乱的扶起他,这件事他虽然不知情,但当朝重臣之子残害百姓,害死人命多达十二条,朝廷里那些御史言官能把他弹劾弹到吐血,亦会遭受天下百姓的唾骂。那些御史言官虽然属于文官阵营,但个个都是属狗脸的,平常跟你“大人长,下官短”的,一到这种时候就会像是闻到腐肉气息的苍蝇,一哄而上,不把你弹到满门抄斩誓不罢休。对杨温这种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身败名裂。皇城司大牢里,面对被折磨到不成人样的老鸨和李麻子的指认,一时间人证物证俱在,杨伦再没有任何斡旋狡辩的余地。在大刑加身后,他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只求贾瑜代他上达天听,请圣上看在他父亲为国鞠躬尽瘁几十载的份上,饶他一条命。很快,弹劾吏部侍郎杨温之嫡次子杨伦在外面残害多达八条人命,以及他仗着杨温和他嫡亲兄长,户部主事杨彷的名号在外面包揽诉讼,逼死人命三条的奏折就堆满了景文帝的御桌。再三确认无误后,景文帝下旨将杨伦、李麻子和那个老鸨押往城外处刑台即刻处死,以平民愤。另外剥夺杨彷的功名和官位,贬为庶民,永不录用。杨温立刻上奏折请乞骸骨,求还乡为民,他儿子做下这种惊天的恶事,他这个做父亲哪怕是毫不知情,也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管教不利”的和“可能存在包庇”的恶名,自此他在朝廷将不会再有一席之地。请乞骸骨是保全一家老少身家性命最好的选择,景文帝仁治天下,对犯事的官员勋贵往往处罚要比律法轻一些。比如上次弑父的贾蓉,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依照大梁的律法,用什么样的酷刑处死都不过分,但景文帝念其祖上恩德,只废除了他的世子位,判了个流放十年的苦役,“仁君”之名,可见一斑。只要不涉及造反,意欲颠覆他陈氏的江山,什么事都好说。景文帝同意后,命贾瑜带兵去抄家,结果抄了半天也没抄出个所以然来,贾瑜心中一动,突然想起采红阁那些被埋在后院的尸体,遂令兵士们也去杨家的后院往下挖。两三百名兵士挤在杨家不大的后院里,拿着铁锹,挥汗如雨的开挖,一个时辰后,终于在地下一丈处挖出两个大箱子,打开其中一个一看,十二个金光闪闪的金冬瓜映入眼帘,打开另外一个,同样如此,贾瑜抱一个金冬瓜掂了掂,让人找来秤一称,每一个金冬瓜都足有五十市斤重。这二十四个金冬瓜加起来有一千两百市斤重,大梁一市斤等于十六两,也就是说所有的金冬瓜加起来近两万两,按一两金子换十两银子算,也有近二十万两银子。贾瑜随后把这二十四个金冬瓜运到上书房,景文帝看的眼睛都直了,随即大怒道:“上次朕筹措赈灾的银子,他们家还跟朕哭穷,到最后只拿出一万两来,说是他们全部的家当,还说文官甘于清贫,家无余资,没想到背地里藏了这么多金子,又不说出来,是想事后找个机会再挖走吗?这分明是欺君!”随即追加旨意,以鸩酒白绫将杨温杨彷父子俩赐死。这些金冬瓜加上其他资产以及田庄、商铺在内,少说也有五十万两,景文帝又想起之前贾瑜挨的那一刀,意外的给自己带来三百多万两银子的收入,因此是是越看他越顺眼。这小子不仅是朕的一员福将,更是雪中送炭的送财童子啊!:()我为红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