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喊了他那么多声,对方都没有半点儿反应的宝珠立马紧张得不行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甜馒头砸向他脑袋,“喂,沈归砚,你还活着吗,要是还活着你就吱一声啊,一声不吭你想要吓死我是不是。”
直到被包子砸中后的沈归砚才真?的确信,她?是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可他又生怕他一个眨眼,眼前的人又如镜花水月,一碰就碎了。
越是珍惜不敢触碰的东西,越是不敢直视相对。
“喂,你还没死就动下眼皮也行啊。”这时?,宝珠的第二个馒头也砸了过来,微颤的嗓音里藏着连她?本?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害怕。
黑与?灰二色的监狱里,穿着件嫩黄色缠枝袄子,下搭柳叶色白纹昙花马面裙,因为天冷,外面罩了件白底绿萼梅披风,整个人鲜嫩得像春日枝头里的一簇迎春花,娇艳又鲜活。
她?的出现,明媚又张扬的驱散了整个监狱的阴冷。
“宝珠,是你吗。”他因为许久未曾进水,嗓子透着粗葛的沙哑,像是指甲划过粗糙的草纸,刺耳至极。
“当然是本?郡主,除了本?郡主人美?心善愿意来看你,还能有谁啊。”宝珠见?他没死,庆幸得拍了拍胸口。
看他除了呆了点儿也还行,又见?他盯着自己不放,恼羞地又从食盒里取出一个馒头砸过去,结果手刚摸到馒头,眼睛又接触到他因为长?时?间没有进水,导致都干涸龟裂起?皮的一张嘴。
原先摸向馒头的手伸向了还温暖的鸡汤,以及冬儿神?秘兮兮说完后塞进来的水囊,心理?有些不是滋味,“你先喝点水吧,你要是在不喝点水,本?郡主真?担心你没说几个字,就被渴死了,这坐牢的人都还没被判死刑呢,怎么就不给你吃的喝的,该不会是打算把?你活生生饿死吧。”
“宝珠对我真?好?。”沈归砚接过她?递来的鸡汤和水囊,鸡汤清透鲜亮,刚一打开,整个监狱里都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长?久没有进食的肠胃并不适合吃太油腻的食物,鸡汤却是个例外,滋补又养胃。
沈归砚端起?鸡汤喝的时?候,宝珠就蹲在边上,单手撑着膝盖瞧着他。
他们相处也有很长?一段时?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突兀间,宝珠想到了和沈归砚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是怨他功课做得比晋王哥哥好?,抢了晋王哥哥的风头。
那个时?候她?就很生气?,一个贫民哪里比得上晋王哥哥,指定?是他背地里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她?身为晋王哥哥未来的王妃,理?应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结果这一教训,居然给自己惹来了麻烦,直到现在,她?都仍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找他麻烦。
但凡她?那天没有为晋王哥哥出气?,说不定?他也不打算回沈家,自己也不会因为假千金的身份被人嘲笑。
“可是我的脸上沾了东西,所以夫人才一直看着我。”一碗鸡汤下肚后,沈归砚的气?色都变好?了几分。
最开始的漫天喜悦褪去后,他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蔓延至骨头缝里的恐慌,她?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想要跟他和离。
因为他不同意,所以亲自来找上他。
她?明知道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唯独和离这件事绝对没有可能,他也不允许。
沈归砚生怕她?下一句就要从嘴里吐出他最不愿意听见?的字眼,当即过河拆桥的冷下脸,“你知不知道天牢这种地方不适合你来,听话,快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