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孟兰的父亲全仗着萧家荫蔽,才有个小官来做,家境并不富裕。陈孟兰每月的月钱只有二两银子,她平日出入靖国公府,与那些公侯小姐们为伍,开销却不小。平日里还要偷偷和丫鬟一起做些绣活儿出去卖。这些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手头也不过才有二三十两碎银子。
她一开始见萧惜惜要买那个玉篦,料想不过是几钱银子的便宜货,哪成想掌柜一开口就要六十八两,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掌柜说:“陈姑娘,这片柜台摆的都是孤品,世上只此一件,看着是首饰,可说是奇珍异宝也不为过,六十八两不算贵了。”
萧惜惜尚未走远,听见陈孟兰嫌贵,她折返回来。陈孟兰满脸通红,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萧惜惜一见有转机,赶紧对掌柜说:“掌柜伯伯,若这位姑娘不想买,就还是卖给我吧。”
她边说,边从荷包里随随便便地摸出一个百两的银元宝。
掌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连声说:“好好,我这就给姑娘装起来。”
陈孟兰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一个银元宝?
“这钱,是不是你偷来的?”她气急败坏,脱口问道。
萧惜惜急了:“你胡说什么,钱是我爹爹给我的。”
李婶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这位姑娘看着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地这般胡乱说话,自己没钱,便说别人的钱是偷来的,说出去真是好笑。”
“你……”陈孟兰瞪着李婶,却无力反驳。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掌柜:“不瞒你说,我今天买这件玉篦,是为了送给我姑母萧二夫人,你这玉篦也就值五两,我最多付你十两,已经让你占大便宜了。”
掌柜的一听,吓得直咧嘴:“陈姑娘,我们店是京城的老字号,多少年来都是明码实价,一分钱,一分货,这十两,实在……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陈孟兰冷哼:“怎么,靖国公府的面子都不给,你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她话音刚落,掌柜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身后有人朗声道:“什么人打着靖国公府的旗号,在这里放肆?”
陈孟兰浑身一抖,刹那间脸上挂出一副笑容,回头娇声道:“子规哥哥,你怎么来了?”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迎面走来两个高大英俊的青年。
走在前面穿一身蓝袍的,正是萧放的长子,靖国公府的世子萧子规,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同窗好友,户部尚书的公子周世杰。
陈孟兰每天出入靖国公府,巴结她姑母和萧家姐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嫁给萧子规,当世子夫人。
萧子规和周世杰走上前,对陈孟兰视若无物。他二人已来了片刻,方才那一幕都看得清清楚楚。
萧子规对掌柜说道:“靖国公府的人不是欺压百姓强取豪夺之辈,掌柜的放心做生意,该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掌柜被萧子规的气势震慑,只顾点头,连声答应。
陈孟兰的脸色由红转白,尴尬地挤出笑容:“子规哥哥,你恐怕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欺压他们的意思,只不过……只不过……”
她支支吾吾地编不下去。
萧子规并不理会她,转向萧惜惜:“这位姑娘,你想买尽管买,不必惧怕某些人。”
萧惜惜笑得两眼弯弯,重重点头:“嗯!”
眼前这位眉目俊朗的公子,虽说一身凛然之气,萧惜惜见了他,却莫名觉得亲切。
芊儿一直站在萧惜惜身旁,她是靖国公府的家生奴才,九岁就在府里伺候,陈孟兰和萧子规她都认识。
只不过陈孟兰气焰嚣张,又是二夫人的侄女,她吓得没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