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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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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掌管圣人药石诸事的是尚药局,主事的奉御即是禾连,她年初为求一味秘药深入南诏,至今未归,而今医科中占头名的,当属这位太医署的署令。
太医令姓龚,单字蒙,曾于隆和年间协助太宗御撰《广济方》,书稿博采众医家所长,颁布不久,恰逢时疫盛行,书中方药令大舜南北活民无数,更使得龚蒙从百位医师中脱颖而出,稳坐首位。
龚蒙历经四朝,年岁已逾古稀,在宫闱间磨砺四十载,素来是一丝不苟的性子,这番探过宋迢迢的舌脉,又细问证候,却觉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不动声色环顾自己所处的殿宇,沉吟片刻。
大舜历代,非帝后不得入蓬莱,迄今算是开例的唯有当今贺太后,她曾在宣宗殡天、先帝即位后,以遗孀的身份久居蓬莱,说来也是大内的一桩奇闻。
兄嫂叔伯,向来是须要避讳的干系,先帝频频出入寡嫂孀居之所,不免引起一阵风言风语。
再者他久不决断立后之事,朝臣多番劝谏,方才因循敷衍,将内闱稍稍充实,待新进的嫔妃热切不过半载,后又固态萌发,与寡嫂过从甚密。
年前他猝然重病,据闻榻前侍疾的是贺鸳娘,他来也匆忙去也匆忙,山陵崩前仓促留下一封遗诏,诏书中亲笔所题的传位人,竟是他曾经殚精竭虑夺位的侄儿,个中关节,不可谓不蹊跷。
他思绪纷纷,念及陛下待这位娘子什袭珍重的态度,不好怠慢,斟酌道:“臣观娘子……”
话音未尽,他观萧偃面色一沉,转道:“臣观夫人历来的脉案,肺腑间确有沉疴。肺为娇脏,夫人中伤后病势反复,久病必淤,有淤则散。”
“夫人往年应当悉心调理过,将要大好,然不知何故,臣摸夫人的脉,端直如弦,实在是气郁甚矣。”
“气行血行,气滞血淤,如此乃至于阴阳失济,遽然高热……”
萧偃细细听到这处,再好的耐性也未免头疼,只道:“依卿所言,并非庞杂的证候,想来卿心中是大有成算的。”
他措辞谦厚:“不拘什么奇珍药材,太医署、尚药局上下,任卿调遣,尽管一力调养夫人的身子。龚公是医科圣手,朕深信之。”
帝王递的高帽,龚蒙不敢不接,拭了拭额头的汗,方道:“是是,臣必定竭力而为,只是。”
他几经思索,忝颜开口:“夫人昏厥,亦有肾气亏虚的缘故,况且阴阳交合过多,更易煎熬阴液……”
“陛下年少气盛,这本无可厚非,但依臣所见,夫人近来须服逐淤的药物,是很不宜孕育皇嗣的,故尔停药以前当节房事。”
萧偃面上犹挂得住,原先玉白的耳尖却隐隐发红,“是,自然遵凭医嘱。”
龚蒙放下心来,理理幞头,提起药箱欲要告退,临到殿门前又忍不住回首,殷切道:“陛下昔年在东宫时,骋怀游目,偶与臣讨教医理,臣依仗年高,今日欲进劝一二。”
“气郁大都关乎情志,夫人尚值少年,倘有不顺意的地方,陛下年长持重,既要与之比目连枝,就免不得稍稍担待。”
萧偃通篇聆受,觉得这眉须花白的署令说话尚算入耳,含笑应允。
龚蒙配毕方药,归府沐浴,大内的赏赐紧跟着降下,他不禁莫名,他自认医术不比凡俗,可还不到触手生春的地步。
这样虚实夹杂、日久年深的病症,他竟能一剂令患者痊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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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迢迢吃过一碗浓酽的汤药,又酣睡半夜,热势消退,萧偃不许她费神读书,她无事可做,斜躺在楠木寝床上发愣,目光扼着大殿一角的玉雕牡丹,默默无言。
萧偃端一方素三彩攒盘,拨开水晶帘信步行来,但见她孤零零窝在绣凫凤的赤红锦被中,墨发如流水般漫溢开来,自她单薄的蝴蝶骨、凹陷的腰窝上迤逦而过。
再凑近些,他发现少女的衣襟因侧卧变得凌乱,半露出一片软白,吮吻的深色痕迹自胸口蔓延到锁子骨,密密麻麻,直至纤细的白鹄颈间,红痕才逐渐零落。
却是遮掩不能,红的愈红,白的愈白,显出极端的颓圮靡艳。
萧偃仅仅掠过一眼,顿觉呼吸紊乱几分,他以往自诩寡欲,不论在行辕、筳宴、抑或军营,歌舞如何晃眼,部下如何献美,他概不意动,唯觉怠厌。
尔今方才明白,自己分明是最最欲壑难填之人。
他遂将视线挪移,见她一张面容素白,下颌尖尖、眼眶绯红,两汪清泪将落不落,一对鸦鬓如云堆叠,兀自躲在角落吞声饮泣。
端的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萧偃不动声色,从攒盒中拣出枚殷红的樱桃煎。递去她唇边,宋迢迢别过头,并不理会。
他笑笑,将果脯抛回盒中,轻轻搁置漆盒,倚在她身旁,同她说话:“你以往、十三四时,是最爱樱桃煎的,怎么都吃不腻。你嫌食肆里的不爽口,院里的韩嬷嬷偏偏不擅制果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