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脚踝疼,腿疼,后背疼,浑身的难受又将他故意无视的重点一遍遍强调。
明明能忍的……偏偏罪魁祸首还要三番四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温棠欢揪着身边的抱枕,不高兴地抓捏着,颇有种泄愤的意思。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一道浅浅的阴影拢在身边,随后是薄妄的声音:“今天不是在十八楼么,怎么突然去二楼了。”
温棠欢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烦,一声不吭。
薄妄看着他抿唇不语的样子,加重语调:“温棠欢,说话。”
如果说刚刚那句是平淡的询问,那么这句就有点命令的意思了。
这是多担心他给温淮找事儿?
温棠欢一下就炸了:“说什么啊?我他妈就在十八楼跟我朋友好好的,是温淮他……”
说到这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劲,蓦地顿住。
可薄妄却没放过这微妙的停顿。
“有什么好说的,温淮他想蹭我的脸出道,我不高兴,不允许,下去找茬不行?”温棠欢冷着脸,“怎么,温淮在争执里受伤了?你要找我算账?”
说完,他就已经准备好迎接薄妄刻薄的反击。
而下一秒,肿疼的脚踝忽然一冷,他低头,刚刚那个被扔开的冰袋竟然被薄妄捡回,重新贴回了脚踝上。
“受伤的就你一个。”男人沉声道。
温棠欢莫名地看着微微俯身坐在隔壁的薄妄,还有他缠着纱布却握着冰袋的手,莫名有种悚然的感觉。
就好像准备殊死一搏的小兔子,蓦地被残暴凶猛的灰狼舔了一下。
小兔子只能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更加谨慎地揣度着这匹狼在下一秒会不会又重新露出獠牙。
可是薄妄没有。
他只是垂着眼,修长的睫毛在眼下拢着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温棠欢愣了三秒,才咻地一下把自己的伤脚抽了回去。
薄妄怎么又跟他肢体接触了?
他回避的动作很明显,薄妄低垂的瞳中暗色浮动,语调仍是沉静淡漠:“嫌脚坏不了是么?现在还这么折腾?”
温棠欢下意识想反驳,可视线却落到薄妄手里握着的冰袋上。
别墅里没有冰袋,这是女佣临时用毛巾裹缠的碎冰,时间一久,里面的冰就会化开渗出。
而被渗湿的雪白毛巾上,现在正染开了一片浅色的红……血是从薄妄右手的纱布上渗出来的。
他的手伤还没处理?
如果说薄妄出现在包厢里是为了温淮,那么造成他手伤的直接原因,是温棠欢。
薄妄看着眼前炸毛的小兔子忽然盯着他的手不动了,他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把温棠欢的脚踝托起,重新压上。
温棠欢还想躲,就感觉自己受伤的脚踝被巧妙地压住了。
男人的指尖异常地凉,贴在皮肤上的感觉跟冰袋差不多,正正好落在他踝关节上,不疼,却让他不敢轻易动弹。
像无声的威胁。
“你……你别碰我,血淋淋的,脏死了。”温棠欢再开口,可气势却又莫名矮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