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雾湿的眼睫,微张着水润的唇喘气,没有发现眼前的人得逞地舔过唇角。
……根本不是中了药神志不清的样子。
薄妄看着换上了干净衬衫,仍坐在洗漱台上发呆,双目放空的人,嗓音低淡:“今晚想睡浴室?”
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前半夜的沙哑,清明起来又是每个字都带刺的语调。
安静了三秒,温棠欢才像回了魂,脸上猛地炸开两团好看的红:“薄妄!”
薄妄倚在浴室的门边,安静地看着小少爷以一个不太好看的姿势跳下来,用过长的衣袖护着自己腰胯前的衣摆,气冲冲地到他面前揪他:“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薄妄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发尾湿润,眼睑潮红的人,冷笑:“我在里面泡冷水,是你自己跑进来的。”
温棠欢顿了顿,还想反驳,却看到薄妄色浅而薄的唇。
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他的瞳孔顿时颤了颤,连舌头都打起了卷。
好、好像是……他自己……自投罗网……
可是那不是因为他听到了浴室里摔东西的声音吗!
他怎么知道,进去了就、就会被……
……虽然是并没有做越界的事情,可是对温棠欢来说,薄妄刚刚做的已然越过了各种各样的界限。
薄总不是出了名的高冷又傲慢吗,怎么,怎么会主动……
薄妄看着他一堆话说不出口,憋得脸涨红的样子,不及眼底地笑了笑:“大少爷,嘟嘟囔囔了那么多,现在还准备问责是么?”
温棠欢揪着自己衣摆的手当即想挥拳,可是一动就感觉自己的衬衣飘飘摇摇,立刻又老实了下来。
……对啊,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俩还是合法的睡觉搭子。
薄妄甚至都没像第一次一样,他为什么要那么大惊小怪?
事后的慌张和气急败坏渐散,温棠欢瞪了薄妄好一会儿,猛地回头,走到床上将被子卷到自己身上:“出去,我今晚要自己睡。”
薄妄看着那一条臃肿的被卷,唇角笑意极淡:“所以你不打算洗澡了?”
温棠欢气得牙痒痒:“……要你管!”
薄妄在看了一眼,敛下微乎其微的笑意,转身走出房门。
灯暗了下来,门轻轻掩上,暧昧气息未散的房间里只剩下温棠欢一个人。
温棠欢本来想等人走了就起床去洗漱,结果没想到自己往被窝里一趟,就好像浑身都酥了,没一会儿就开始迷迷糊糊。
失去意识之前,脑海里还模糊地冒了一句话——
被下药的不是应该狼性大发大do特do才能缓解么?
薄妄怎么什么都没做,只是对他……就好像没事了……
但温棠欢眼皮太重,思绪昏沉,往枕头轻埋的时候闻到了一捋舒心的淡香,很快便陷入了熟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
安然的夜晚是被噩梦吵醒的。
温棠欢在意识迷蒙间,恍惚地看到一滩鲜红的血液。
……他倒在血泊之中。
——“温棠欢,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站在眼前的,是脱离十七八岁少年稚气,已经成熟高傲的温淮。
“温棠欢”抬起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声嘶力竭:“温淮……我的孩子……”
“孩子?你以为薄妄真的会让你这样的人算计第二次么?”
另一道阴冷的声音质问。
“温棠欢”忍痛抬头,却被血糊住了视线,看不清那人的轮廓,只能看到一只白净且虎口带痣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