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猝然掐住了他的脖子,一下隔断他的呼吸。
“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呆在薄妄身边?温淮和薄妄蹉跎误会的这些年,那你的命来抵都抵不过!”
巨大的痛苦拢住了“温棠欢”,但到最后一刻,他想的却不是忏悔。
他只是咬牙看着温淮,渗出阴冷的笑:“杂种……你十一岁进门那天,我就该让人淹死你……”
砰!
“温棠欢”被摔在地上。
他模糊地看到掐他的人抬起脚想踢他,却被温淮拦住。
“没必要。”温淮冷漠地看着他,像是俯视一只蚁虫,“温家破产,薄妄跟他划清界限,他的所有朋友都跟他断交,天价违约金等着他赔,呵,我要看他穷困潦倒在下半生挣扎。”
“温棠欢,你的结局就是这么可悲。”
[——结局。]
温棠欢猛地从床上睁开眼,余下的画面一帧帧闪过他的脑海。
负债累累的“温棠欢”去找薄妄,却被趋赶在门外,哪怕跪了一个雨夜也等不来薄妄一个眼神。
往日的恶劣行径被揭露,现实网上都是对他的指责,他像过街老鼠,无处可逃。
走投无路的“温棠欢”低下头,走上一条从未想过的绝路,最后身心俱损,选择了安城最高的电视台一跃而下。
温棠欢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将心情平复好。
即便早就知道他的结局不好,可是在梦里亲身经历之后,还是会被极端的情绪左右。
他掀开被子想下床,却第一眼就看到薄妄搭在小沙发上的风衣。
想是触发了某种条件反射,他下意识把被子往身上揪,确认那只是件没被带走的衣服而已,才慢慢松了口气。
竟然已经草木皆兵到这个地步!
温棠欢顶着一头乱卷蓬松的毛,气得狠狠地给了黑色风衣一个过肩踹。
居然敢让我淋雨,去死吧狗男人。
噩梦的余惊散了些,温棠欢抬着下巴就想走,在路过的时候又隐约闻到了一丝馨甜温淡的味道。
……像他昨天晚上入睡前尝到的。
温棠欢顿了顿,低头的时候狐疑地盯着那件外套很久,最后慢慢用两根指头捻起风衣的袖子放到鼻尖闻了一下。
是异于花香和果香的特殊香气,并不浓烈,但是却很非常舒服,像是浓云中的一捧雾,透着深夜或清晨的露水香,迷迷蒙蒙地在鼻尖散出淡调。
一刹那就把他的思绪拽回昨天那个水声潺潺的夜。
支离破碎的细节慢慢从脑海里想起,他模糊地想起薄妄把他带进了浴缸,又被抱上了洗漱台。
他的衣服被水沾湿,薄妄有耐心地一颗颗给他解开扣子,拭干水迹,再换上新的衬衣。
温棠欢也就是那个时候不受控制的,跟着了道一样配合着薄妄……谁能想到他们亲密至此,最后却是那样的结局。
正发呆的时候,咔哒一声轻响回荡在卧室。
门开的声音像一柄敲在神经上的重锤,温棠欢一个心惊跌坐在床沿,跟推门而入的薄妄四目相对。
温棠欢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先遮自己因为摔坐而掀起的衬衣衣摆,还是应该先扔掉攥在手里的黑色外套。
然而,在他纠结的时候已经迟了,薄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衣摆下那一截绵软柔白的腿,喉结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薄妄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沉淡,却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无奈:“藏衣柜,坐洗手池,睡地板,你还喜欢呆在哪些稀奇古怪的地方?”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完整的谎话从温棠欢的大脑里冒出来,他将手里的风衣外套卷成团砸到薄妄的脸上,怒不可遏:“要不是你乱扔衣服!我至于一起床就被绊倒吗!你还有理了?”
这辈子反应最快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一瞬了。
温棠欢理直气壮地扭头,却在刚迈开一步就被人拦腰抱起。
他一惊:“你干什么——”
然而薄妄却只是将他抱到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