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珠是你什麽人?”裴霁舟问他。
张三平十指紧紧地绞着,“回王爷,是草民的女儿。”
裴霁舟点了点t头,肯定道:“你有个好女儿!你可知她为了替你翻案竟去敲了宫门口的登闻鼓?”
张三平面色不改,淡声回道:“草民刚听牢头老爷说了。”
裴霁舟扫了他一眼,猜测他定不知晓敲登闻鼓所要付出的代价,于是他又道:“敲登闻鼓者,无论是否喊冤,皆要受杖刑三十。足足三十杖,很多军士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了,而你的女儿却硬生生地扛下来了,之后昏睡了一天一夜,而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诉说你的冤屈。”
张三平平淡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裴霁舟继而感叹道:“得女如此,夫複何求!”
张三平默然半晌之后,才慢吞吞地说了句,“玉珠她,从小到大都听话得很,是最让我省心的一个孩子。”
“玉珠她伤得重吗?她跟着回来了吗?”张三平的声音明显地颤抖了起来,他擡头看着面前的几人,眼眶里慢慢地凝起了一层水雾。
“她回来了。”江瑟瑟答道,“但她的伤不宜于长时间的赶路,所以可能还要再等几天才能到。”
“这个傻孩子!”两行泪蓦地从张三平眼角落了下来,“我都跟她说了不下十次,让她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她非是不听,竟然还跑去了京城,她也不怕被杀头三十杖,她从来没挨过这麽重的打,该多疼啊,不知道这丫头得哭成什麽样”
“纵然怕也好,疼也罢,但她却不得不这麽做。”江瑟瑟道,“因为你是她爹,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斩首。”
张三平捏着袖口揩了眼角的泪,但刚放下手,泪水又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无奈地发出一声嘁笑,嘴里喃喃念着的好像是“爹我是她的爹”
“所以,张三平,为了你的一双儿女,你跟我们说实话,荣齐是你杀的吗?”裴霁舟问道。
张三平的手一顿,他再次沉默了下来。
观其反应,江瑟瑟和裴霁舟都看得出来他内心的矛盾和挣扎,两人都以为他会更改口供,可最后还是看到张三平轻轻地点了头。
“是草民杀的。”张三平道。
裴霁舟和江瑟瑟同时一愣,互相交换了眼神后,江瑟瑟再次开口:“你说的可是实话?”
张三平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杀荣齐?”裴霁舟问他,“据我所知,自你父亲那辈开始你们与荣家就是邻居,且几十年来一直和睦相处,你视荣齐为亲儿子,荣齐待你亦如亲父,而你曾将长女许配于荣齐,若你长女没出意外的话,荣齐就是你的女婿,你究竟为何要对他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