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什麽是醉?”华伯景已然醉得糊涂了,他很是不服气地挥舞着双手,大言不惭道,“你何时见为师醉过?”
江瑟瑟被他的言行逗笑了,她将手中的托盘搁在一旁,转身去扶华伯景却被对方拂开,“别管我,我没有醉”
话没说完,华伯景便呕了一地。
江瑟瑟怕他一头栽进秽物中,赶紧去拉他,不曾想这位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师父竟出乎她想象的重,她努力了几番,竟未挪得华伯景分毫。
“我来!”忽然从背后多出了只手,江瑟瑟回头时,裴霁舟顺势将手中的那盘馒头递给了江瑟瑟,接着他将华伯景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华伯景搀了起来,从江瑟瑟口中得到华伯景居住的房间后,半扶半提地便将华伯景送回了房中。
江瑟瑟随后打了热水过来,裴霁舟再次主动从她手中接过打湿了的帕子耐心地给华伯景擦了脸和双手。
“我以为王爷会很嫌弃呢。”江瑟瑟道。
裴霁舟关了屋门,闻言倒也毫不意外她会産生这样的想法,“这点小事,可没战场上遇到的棘手,那场景,即便是再强大的人看了也忍不住想吐。”
“世人皆知王爷乃皇亲贵胄,却差点儿忘了王爷亦是一名驰骋沙场的武将,就连我也不例外。”江瑟瑟心生惭愧。
“说什麽呢!”裴霁舟抚上江瑟瑟的后脑勺,接着轻轻拍了一拍,柔声道:“你先去饭堂,我换身衣裳就过来。”
“嗯。”江瑟瑟点了点头。
江瑟瑟摆好碗筷,乖巧地坐着等裴霁舟过来,而裴霁舟也很快地从外面一路小跑着进了饭堂。
两人之间的气氛如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沉地,裴霁舟见江瑟瑟情绪低落,搅着碗里的粥一口也喝不下去,便想着法儿的逗她开心。
他从出京那日说起,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起初江瑟瑟还无心应付,慢慢地,许是江瑟瑟不忍心见他自言自语,便开始敷衍地回应几声,直至最后,她在听到裴霁舟说起裴大将军得知儿子给自己纳了个侧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不由分说地举起大刀追着他砍的情景时,终于笑出了声。
“你看,这样笑出来多好!”裴霁舟捏了捏她的脸颊,安慰她道,“生老病死,由天不由己,瑟瑟,你得自己想开些。”
江瑟瑟长呼了一口气,看着碗底空空如也,她将碗递到裴霁舟面前,“再给我来一碗!”
裴霁舟欣慰道:“对,就该这样!愁也一天,乐也一天,在荀公最后的这段日子里,我们不要让他带着遗憾走。”
“我知道了。”江瑟瑟垂头喝着薯蓣粥。
裴霁舟看不到江瑟瑟的表情,但他却从她的回应中听到了淡淡的哭音。
裴霁舟默然未语,等江瑟瑟调整好情绪擡起头时,忽然发现自己碗里堆满了菜,而且是各种各样的薯蓣,蒸的,炒的,凉拌的,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