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江瑟瑟覆上裴霁舟的手,回想起往事,关于蚀骨之痛的记忆似乎早已从她的脑海中淡却,但每每提起时,她的头、她的脚、她的指尖,以及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如针刺一般,不痛,却磋磨着她的心志。
裴霁舟积了满肚子安慰的话,却在看到江瑟瑟坚韧的目光后,又咽了回去。他将江瑟瑟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心知一万句好话也抵不了她所受痛苦之分毫,唯一能给予她慰藉的,便是将那十恶不赦之人绳之以法,以慰她家人泉下之灵。
“王爷你还要抱我多久啊?”江瑟瑟搂着裴霁舟的腰抿笑道,“我还得给老师煮蓣泥粥呢。”
裴霁舟这才将她放开,两人脉脉对视之际,江瑟瑟隐约看到了他眼角泛起的泪花。
“你哭了?”江瑟瑟不可置信地看着裴霁舟。
裴霁舟没有否认,只是微微将头别向了他处。
江瑟瑟感动之余又扑哧笑出了声,她偏头看了裴霁舟一眼,想帮他擦掉眼尾的泪痕,可刚一伸出手便被裴霁舟按了下去。
江瑟瑟心领神会地没有说什麽,她轻轻捏了一捏裴霁舟的手腕,转身继续捣起了薯蓣。而裴霁舟经过了短暂的缓和后,最终平複了心绪,并跟至江瑟瑟身后询问她自己能做些什麽。
“升火,会吗?”江瑟瑟瞄了他一眼。
觉得被小觑了的裴霁舟当即道:“那必须会!”说着,便将箭袖撸到小臂上,坐到竈前架起了柴。
江瑟瑟看着有模有样的裴霁舟,不禁莞尔一笑。
裴霁舟点燃火后,便静静地坐在竈前看着江瑟瑟忙活,见她将捣好的薯蓣泥又倒进锅里煮成了稀粥。
“想来,一顿简单的午饭对于王爷来说也不在话下吧?”江瑟瑟朝裴霁舟挑了挑眉梢。
裴霁舟点了点头,起身扯了扯袖口,应道:“放心,交给我!”
江瑟瑟意味深长地朝着他笑了一笑,又想着他都这样说了,定然是没有问题的,因而放心地端起蓣泥粥朝荀尚卧房去了。
江瑟瑟用汤匙搅散了热气,直至粥变得温而不凉时才舀上一小勺喂进荀尚嘴里,而荀尚一如既往地只吃了小半碗便吃不下了。
荀尚从头到尾闭着眼睛,吃完东西后头一偏又昏沉睡了过去。
江瑟瑟帮他擦了嘴,又理了理被褥后,便悄声退了出去。
及至前院,她见华伯景正斜躺在台阶上高举葫芦喝着闷酒,江瑟瑟顿了顿脚步,接着扬起笑上前喊了一声:“师父!”
华伯景稍稍擡了瞟了她一眼,又躺了下去。
江瑟瑟见他脸上的红已蹿到了耳后,担心他喝多,于是噘着嘴劝道:“师父您少喝点儿,要是醉了可没人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