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槿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深知她不开口这个愣子绝不会松手。犹豫片刻,反倒埋怨道:“你想困住我,明知我不愿留在王府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女子。”
宁郡王腾出一只手,勾起江木槿的下颚迫使二人四目相对,郑重其事问道:“你就真的这般狠心绝情?当真没有一丝动摇过?”
江木槿不敢与那双炙热深情的眼睛对视,垂下睫羽避开硬着心肠回道:“强扭的瓜不甜……”
宁郡王早有预料,江木槿会有这般言辞。惩罚般重重覆上红唇,蛮横撬开齿关与之纠缠。
几番下来,江木槿发狠咬破他的唇,令其吃痛挪开了唇。
二人气息凌乱,江木槿枕在宁郡王臂弯里。朱红沾染上血迹,宛若盛开的绯花般冷艳。
宁郡王凝着花容,痛苦道:“好,本王不再强求你。”言毕,便将江木槿扶到对面坐稳。
宁郡王的双眼发寒,撇过脸不再看江木槿。
江木槿的心中酸涩,她对宁郡王怎会毫无情意。只是她不想与皇室有一丝瓜葛,故作冷漠道:“既然不强求,为何还不松绑,放我离开?”
“是陛下要见你。”宁郡王侧过身子,几乎要背对江木槿。
江木槿察觉他的疏离,虽然难过,又不得不假装不在意,反问道:“是为了江婉莹吗?”
宁郡王探手抓住轩窗泄愤,嘲讽道:“没错,谁让你们姓江的都薄情寡义呢。我就算了,陛下绝不是能随意玩弄之人。”
江木槿被怼得一时语塞,无言反驳。宁郡王说的没错,江婉莹离开的理由与她一般无二。皆是怕沾上皇家,不知何时便死于非命。
宁郡王余光偷瞄到江木槿面上似有为难,劝道:“你若不肯说出悦妃娘娘的下落,陛下绝不会放过你。”
江木槿茫然不解望着宁郡王,问道:“陛下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为何非得江婉莹不可呢?是要寻到她,治她个重罪不成?”
宁郡王猛地回眸,讥讽道:“难道在你二人眼中,我们皇室子弟皆是见异思迁的伪君子?更是冷酷无情的嗜杀者不成?我若是,何必与你讲道理,强抢了你便是。”
越说越气,又强压下火气。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继续劝道:“到了陛下面前,你最好实话实说省得吃苦头。”
江木槿没有丝毫犹豫,回道:“我答应过婉莹妹妹,绝不会出卖她。”
宁郡王哀叹一声,说道:“你可知,悦妃娘娘失踪后,陛下忧思成疾大病了一场。听说夜夜要服用安神药,方能勉强入眠。”
江木槿不知陛下对江婉莹的情意,不过听闻这般难免动容吃惊。
以她了解的陛下,处事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男女之情方面,确实不晓得是哪般。莫名其妙起了攀比之心,恍然问道:“那你呢?我走以后,你又是哪般光景?”
提及此事,过往的回忆纷沓而来。
宁郡王红着眼,自嘲道:“你走以后,京城闭城,任何人不得自由出入。我想去寻你,可陛下委于重任于我。我日日煎熬着,盼着暗卫早些将你寻到。夜不能寐,我便只能练剑,练到累趴下为止。想我一个鳏夫,还有两个半大的儿子,贵为郡王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弃如敝履。”
江木槿也非无情无义之人,这些时日她曾时常念起宁郡王。其实她看到斩首崔文行的告示,反正大仇已报原可以不必回京城。可心中多少盼着,在偷偷远远见一面宁郡王,这才乔庄赶回了京城。
她默不作声,依旧是退缩,不敢回应这份情感。
宁郡王见她不语,不想再自取其辱,亦跟着噤口不言。
一柱香后,二人到了勤政殿。
勤政殿的宫门外,崔美人身着素衣,跪地哭喊着:“陛下,妾不能出宫为父兄收尸,求陛下开恩,莫要妾的父兄曝尸荒野,陛下……”
恰逢,郝守信听到动静出来,瞅着哭嚎的崔美人也怪可惜的,动了恻隐之心劝说:“崔美人,回去吧,我朝律法有规定,无亲属收尸者,官府自会帮忙处理的。”
崔美人哭腔悲呛道:“官府处理不过是草席裹身,随意扔到乱葬岗去。”接着便不理会郝守信,冲着宫门又喊道:“陛下,不能如此卸磨杀驴啊,陛下可还记得您的皇位,是如何坐稳的,陛下……”
郝守信被这些大逆不道之言吓到,慌里慌张招呼人过来:“大胆,胡言乱语,来人啊,将崔美人拖下去。”
江木槿冷眼瞧着被拖走的崔美人,与宁郡王一道迈过勤政殿的宫门槛。
崔家没落,独留一个失宠的女儿在世。虽说天道好轮回,崔美人亦要饱受抄家灭族的痛楚,仍令江木槿心中难以自已生出一丝同情。
宁郡王不知对方的心思,锲而不舍开口劝道:“木槿,陛下面前最好实话实说……”
江木槿阴阳怪气打断道:“怎地?王爷,难道是担心陛下会杀了我?”
宁郡王停下脚步,神色矛盾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一向笨嘴拙舌,明明担忧江木槿惹怒陛下,恐有性命之忧。可他一片真心,就这般随意被江木槿践踏。
可望着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娇容,他溃不成军败下阵来,叹道:“既然你心如明镜,看来是已有对策。走吧,莫让陛下等着了。”
江木槿双手仍被捆着,宁郡王拉上绳头牵着她去往议政厅。
议政厅内,萧景飏听闻消息自是翘首以待。迫不及待免了宁郡王二人的礼,望着跪在地面不肯起身的江木槿,问道:“江木槿,悦妃,她如今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