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陈六郎转头喊人,带着凛凛寒意的剑锋已经抵着他的后颈。
“别动。”卫歧警告一声,剑身逼着陈六郎蹲到墙角。
陈六郎缩在角落,仓皇点头。
卫歧没放下手中长剑,退回嘉卉身边,盯着墙角的男人。
嘉卉移开了脸,没去看陈六郎快要吓得尿出来的模样。
这村子实在是过于静谧,他们不知水有多深,不想惊扰了村人的好梦,只能在这儿守株待兔。
依着这对夫妇的恩爱,丈夫许久没出来,陈三娘必然也会进来。嘉卉全然被卫歧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只能竖耳听着外间的动静。
那小童似是被母亲哄睡着了,没一会儿,陈三娘就走进来了。顿时惊呼一声,她面对的自然也是冷冰冰的剑锋。
“你们竟然没睡着!”陈三娘脸上再无笑意,惊恐道。
“你来问。”
嘉卉开口道:“你们二人意图迷晕我们,是想做甚?”
“不能说!”陈六郎呵斥道。
陈三娘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神色畏惧,眼珠都呆滞了。
然嘉卉看得出来,她的畏惧并不是对卫歧的剑。
是对那位溪女娘娘。
她换了个问题:“你们二人为何都姓陈?”
古时律法是严令同姓不婚。如今虽说并未明文禁止,但风俗古来有之,民间嫁娶,同个地界上的同姓成婚还是极少。
闻言,陈三娘和陈六郎俱是一愣。嘉卉观其神色,问道:“是你们的溪女娘娘俗姓陈?”
陈三娘张了张嘴,想到什么又飞快咽了回去,摇摇头道:“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卫歧干脆提剑抵在陈六郎脖子上,冷冷道:“你不说我就杀了他。”
霎时间,陈三娘面色惨白,目光在陈六郎脸上打转,眼中流露出痴痴之态。月色下二人容貌愈发显得不相配,宛若志怪小说一般。嘉卉看得触目惊心,心道此女如此痴情,定然会吐露实情。
谁料她的视线从丈夫脸上慢慢收回,高声尖叫道:“来人啊——”
卫歧立即抓住嘉卉的手,道:“快走。”
她点点头。这村庄上上下下约摸也有百人,若都被叫醒了来围攻他们二人,麻烦得紧。这些村民尚不知底细,哪能轻易喊打喊杀,她瞧着像是被那劳什子溪女娘娘蒙蔽了。
二人夺门而出,嘉卉忽而停住脚步,道:“等等,方才陈氏夫妇说的,老三家还有个姑娘。”
她记得陈三娘问——你说溪女娘娘会更满意谁家供奉的?
这供奉究竟是何意?
卫歧明白她意思,皱眉道:“要如何找到她?”
嘉卉见屋内一对夫妇互相搀扶着起身,连忙从外往内锁上门。她思忖一瞬,道:“去问问那个小童。”
父母说话时,那个小童忽然高声说溪女娘娘就是骗人的,显然并不信服。隔壁的屋子更大些,点着幽幽一盏烛灯,有个年约五六岁的小姑娘大字状睡在床榻上,脸上还带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