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宫里说。”温衍牵着她抬脚就走,却在苏沐瑶张口想要制止之前,他幽幽地道了句:“你若想问的,是昨儿那个,便随我去东宫。隔墙有耳,指不定有什么人好奇你我说了什么。”
东宫可真暖和。
怪不得温衍在她房里睡了一晚,便要送来三大筐的银丝碳来。本是在外头冻得有些发抖的苏沐瑶,就算是手中有着温衍塞给她的小暖炉,也缓解不了几分。却在刚踏入东宫正殿殿门时,便有些热了。
东宫正殿里,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美味早膳,更有润喉的热茶,一应俱全。来往小太监们还在一个个鱼贯而入地往桌案上摆上各种玲珑小点。
苏沐瑶拉住温衍,着急道:“我就问你一两句话,你只需跟我说,是与不是便好。无需他们这般麻烦的。”
“不论是与不是,你都要用了早膳再说。”温衍拉过她,双手抚着她柔嫩的,尚且还有些冰冷的脸颊,感慨万千道:“嗯,虽是冷的,终究是暖一暖就热了。”
苏沐瑶根本吃不下分毫,待得小太监们全部离开后,她才道出了心头的t疑惑:“你昨儿在浮生酒楼,是不是跟那掌柜的他们演了一出戏?”
温衍讶异地扬了扬眉毛,并给她的碗碟中夹了个小笼包,说:“你先尝尝这个,鲜肉小笼包先垫一垫身子,吃两个后,这边还有蟹黄小笼包。蟹黄容易寒凉,但着实美味……”
“温衍!”苏沐瑶将筷子往桌案上推了推,不悦道。
“既然瑶儿说,我是跟掌柜的演了一出戏……那,瑶儿说说看,我为何要演戏呀?”温衍微笑地看着她。
“因为你想让全京师城的人都知道,你因为我,跟杜予添起了冲突。你气愤至极,将他关押了起来。实则,是想做给杜弦看!”苏沐瑶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这样,接下来你和杜予添两人,一个明着查案,一个暗着查案,便不会被他人起疑了。”
温衍单手托腮,满眼尽显温柔地笑着说:“你这一晚上没睡,一口气又说了这样多,确定不吃一口小笼包压压惊吗?都要凉了。”
苏沐瑶根本就没那个胃口,她继续道:“你说是预定了三人席,可掌柜的却说后头的东雅间给国舅大老爷占着,不得已,才把我们领到二楼楼梯口的那个雅间。但其实,你真正预定的雅间,就是二楼的那个,对不对?!”
“对。”温衍笑着承认了。
苏沐瑶心头大喜,她不解地道:“那你原先为何都不跟我说呢?还有,你做这一出戏,其实,是想给杜弦看的吧?”
不远处,即将早朝的钟鼓声于风雪之中向着天地四散开来。
温衍抬手捏了捏苏沐瑶的脸颊,说:“我原以为昨儿发生的那一切,你会哭鼻子。但是今天,我放心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点了点桌案,道:“这些你都要吃完哦!吃完后,就乖乖地在这里等着我,我下了早朝后回来要跟你商量一些事儿。”
直到温衍关上了殿门,苏沐瑶才猛然想起,关于刚才自己所提及的这些,他压根儿就没回答是与不是。
虽然,他的回答已然侧面说明了一切。
但是……
苏沐瑶一边闷闷地吃着各式小包子,饺子,喝着豆腐脑,一边不住地想,温衍这人果然是越发鬼精鬼精的了。诱了自己说出了全部,他竟然没有多加一言!
这人,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那副死样子!
惯会用朝堂上的那一套,来应对我这个即将于他成婚的人。
还大言不惭地说爱我?
苏沐瑶愤愤地用力将碗中的豆腐脑搅了个稀巴烂。
今儿早朝,尤澈称病告了个假,没有去。
毕竟,昨天满京师城都在沸沸扬扬地讨论浮生酒楼发生的那场扣押,直到这会儿,杜予添还没被放出来,杜弦有些着急。
此时此刻,站在杜府的地下密室里,尤澈看着这个快到甲子之年的镇国大将军,这个将他推上兵部尚书之位的大周虎将杜弦,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先生。”
落座后,杜弦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说,太子殿下昨儿在浮生酒楼的这一出,是不是演给我看的?”
“我觉得是。”尤澈认真地道。
“可既然是演给我看的,那为何我儿到现在都没回来?”杜弦拧眉问他:“原先我也怀疑来着,可这一晚上过去了,刚才我去打听了,予添目前被关押进了死牢,由江平亲自看管,现在无人能接近得了。”
尤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当真是死牢么?”
“我原先也琢磨着不一定,有可能是太子殿下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杜弦叹了口气,说:“但是,我有个远房亲戚是做狱卒的,正是他打听了告诉我,予添此时就在死牢,他已经去瞧过了。而且……哎,听说太子,已经对杜予添用了刑。这般天寒地冻的,我儿在边塞战功赫赫,却因为个女人,在死牢里忍受这般折磨。”
“这么说,太子殿下这次是豁出去了,要把这出戏给做足了?”
杜弦冷冷地盯了他一瞬:“如果,殿下压根儿就不是演戏呢?”
尤澈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案,他沉思了好一会儿,道:“太子殿下向来都是个做实事的,应该不会被儿女情长之事给分了心吧?”
这么一说,杜弦却讥笑了一分:“我可是看着太子和我儿一起长大的,他俩从小关系就很好,但总是为了苏沐瑶不知掐架了多少回。说真的,这一次,太子殿下为了苏沐瑶做出这般事儿来,我其实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