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从怀中拿出郅晗当初给的烧剩一半的竹筒,和衣柜里的竹筒一模一样。如今物证具备,去山顶一看便知真假。
许乾握竹筒的手不由得一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轻声问,“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你父亲并不是死于意外,可凭她自己又无法查清,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吸引众人注意。”
如果不能解决问题,那就用某种方式让这件事持续存在,扩大影响让所有人都无法逃避,总有一天,这件事能得以解决。
月光下,二人一前一后前行,颜鹤仔细斟酌后才对他说,“你内心要有所准备,王青云可能会绑架她。”
“啊?”许乾差点没站稳,目瞪口呆看着颜鹤。
颜鹤垂在身侧攥紧黄纸的手不由得一顿,于是不声不响把它收进衣袖里。俗言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事不该旁人来说,救回杨翡后等他们自己处理才是上上策。
许乾信以为真,焦急万分,做出越矩反应也不自知,双手搭在颜鹤肩上,迫切地问,“母亲可有生命危险?”
“暂时不会,且放宽心。”
颜鹤的话就像定心丸,让许乾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之后二人不再交谈,终于登顶。山顶情形和颜鹤的猜想一致:杨翡被王青云绑走了。
晚风呼啸而过,吹动郅晗的发尾,她双手环抱听完许乾讲的故事,心底对颜鹤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她想,要查清黎州真相,必定需要其他人帮忙,颜鹤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颜鹤他们回来时,沈商陆举止优雅在煮茶,门后还站着……一脸谄笑的王永。
见到颜鹤进屋,王永轻轻弯腰朝前倾,双手交迭,恭敬放在身前,眼泪鼻涕一大把,颤抖着声音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颜大人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回吧。”
说罢,王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浊的双眼饱含热泪,仿佛马上就能夺眶而出。
颜鹤见状,眼神里满是错愕,垂在身侧的手无处安放,身体也被王永摇得左摇右晃。过了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村长……村长你先冷静点,慢慢说。”
王永立即停止啜泣,抬手胡乱抹去涕泗,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商陆从木椅上站起身,大手端起黑色木匣,一脸正色率先开口,“昭卓叔的肺被他制成药丸用来治病了。”
话音刚落,郅晗和许乾异口同声道,“什么!”
沈商陆放下木匣,木匣里装着很多红色小药丸,和血一个颜色。他冷哼一声,扫了一眼王永,“说吧,这是你坦白的机会。”
往日一心堂来过不少病人,其中不乏重病在身寄希望于神佛之人,可这种把治病建立在人命身上的病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王永一脸悔恨,事无巨细交代了一切。“承宇说我肺痨严重,要想活命就要以形补形。十年前,志尚坠崖身亡,第二天承宇就给了我一副新药,还说药到病除。那时我的病情着实有所好转,可最近这段时间又加重了,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京儿还没有成家,我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