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直到安静的环境被士兵打破,他们改变阵型分列两侧,夹道相迎。颜鹤迈着稳健的步子从尽头缓缓走来,但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他走路走的有些吃力。
“托你的福,活得还不错。”颜鹤的声音如山中清泉,轻柔又不失力量。尾音上扬,竟显得多了几分诙谐。
王青云瞬间黑脸,唯一得以慰藉的消息如今却是假的,他恶狠狠开口,“我当初就该在箭矢上抹满毒药!那样你必死无疑!”
“可是没有如果。”
说到底,王青云还是对自己的箭术过于自信了,坚信自己能一箭致命。
“……落在你手上,也不算丢人。”他说,“二叔就劳烦你帮忙安葬了。”
下一刻,让王青云再次瞠目结舌的事发生了,沈商陆扶着王永走来。当王青云看见死而复生的王永时,身子不由得朝后一缩,“二叔……你……”
直到思绪回笼,他才恍然大悟。王永是假死,目的是利用他那微乎其微的良心困住他。
王青云自嘲地笑了笑,顺着颜鹤的问题事无巨细把杀人的详细过程讲出来。一切都和颜鹤推测的大差不差:王青云嘴上不说,但心里很关心王永,得知王永的药引是新鲜的肺时二话不说杀了和他有仇的何昭卓。至于许家,他的真心被杨翡忽视,于是迁怒了许家所有人。
“你和千机阁有什么往来?”颜鹤问他。
王青云嘴唇一张一合,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箭径直穿过他的胸膛,旋即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说时迟那时快,郅晗飞快夺走士兵手中的弩弓,瞄准某点后朝茂密的树梢射去,一连射出几箭,毫不留情。
破风而至的箭声消失,一切重归平静,一具尸体突然从树上落下,沉重的闷响声响起。血和黄沙混杂,脸上那道疤依旧能分辨出这人的身份,是刀疤。
此时,远处
张让和齐策并肩而立,将对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你来是怕我做事不干净?”张让说,“我办事你大可放心,你让我处理的有关黎州的传闻我都处理了。”
齐策没有说话,目光直盯郅晗,颔首道,“好。”
“回京吧。”
王青云被埋葬在他母亲的坟旁边,两座小土堆一大一小,一如生前母亲拉着他的手蹒跚学步,一步步朝远方走去。
“都怪我没教好他。”王永叹息道。“这件事也有我的一份,全凭大人处置。”
颜鹤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良久才开口,“同我一道回去,届时再做定夺。”
话音刚落,士兵纷纷拥上前,押着王永回了宜和村。经过大槐树旁的分叉路时,王永被押着拐进小路,那不是去祠堂的方向。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王永停下脚步问。
颜鹤默不作声往前走,在医馆门口驻足不前,屈手叩门。木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不是奇装异服的刘承宇,而是一袭青衣的沈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