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灿除了收下贾府老太太送来的一副护膝,说是天气凉了,让她的大丫鬟鸳鸯亲手做的,让林灿注意保暖。其余所有送上门的东西,林灿都让老管家衡叔拦在门外了。
江南甑家,是当地最大的世家。甑家立家于开国,与京都的贾家颇为相似。祖辈以军功得封公爵,现已五代。
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竭。贾家的荣宁国府尚在,但子孙后代衰败。荣国府的贾赦领了个从不打仗的一等将军爵位,贾政靠荫庇讨了个工部员外郎的四品官。宁国府贾珍荫庇了个不用打仗的三等将军。荣宁国府,已不是当初的国公府,早就远离核心政体之外了。
然而,江南的甑家却势力甚大,与江南的各大家族联姻甚广,一荣俱荣。其中,江南盐业大亨萧家,就是甑家的亲家。
此番林灿回去要调查的,就是那盐业巨富,萧家。
领了上任文书,林灿仅携小书童砚台同行。此时,江南时局较乱,林灿又直指江南势力庞大的萧家,不知会生何事端,因此,他并未携黛玉同去。
林灿此番回江南,走的是水路,从三年前来时的路,逆行回去。
到了静远县,林灿并未直接去官府,而是在县城转着。
江南省的静远县位于黄河、淮河、运河的交界口,一时间涌入了数万灾民,平日一文前一张的大饼,在这儿已炒到一两银子一张。
“公子,行行好!”路边抱着小孙女的老妇人,端着空碗,向林灿乞讨道。
“砚台,将我们带的干粮分他们一些。”林灿道。
见这祖孙二人讨到了食物,又有好几个灾民围了过来,讨要食物。
砚台便将所剩的食物一一分与来者。
赈灾的粥棚倒是有两个,所谓的粥,便是清水上飘着几粒米而已。
“走,看看去。”林灿道。
砚台跟在林灿身后,小心地问道:“公子难道不先去衙门吗?”
林灿笑了笑。“我们去了衙门后,还能看到想看到的吗?”
走到粥棚,见一大锅清汤寡水的米汤,林灿问发粥的衙役:“朝廷规定,所发之粥需要稠到可以立筷子啊。”
衙役见来者是个高挑的少年,读书人模样,衣着挺干净,但不华丽,轻漫道:“朝廷是朝廷,这里是这里。”
“朝廷赈灾的银两,不止这两锅米汤吧。”林灿并不介意衙役对他的轻视,一步一步地问着他想知道的信息。
“哪儿来的小孩儿,家儿去。”衙役嫌烦,连摆手道。
“小孩儿?”林灿笑了笑。他现在已经拔笋似的长很高了,但依旧是少年的脸。他拿出御史的令牌:“把你们县老爷喊来!”
那衙役一见令牌,傻了眼,这穿着月牙色白衫的少年,竟然是钦差大人。
而那锅清汤寡水的粥,也掩盖不了了。因为林灿正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尝了一口,竟然是霉米!
林灿下令停止发粥,霉米是吃不得的。他搬了个凳子,在那粥桶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