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静远镇衙门,因得知有钦差要来,正上上下下忙活着。请了厨子,弄了十几个精致的江南菜。
甑县令和其师爷商量着。
“你说那钦差会不会把这儿的事儿抖出去?”甑县令道。所谓的“这儿的事儿”,便是其挪用赈灾银两的事。
这甑县令,便是江南甑家的第四代子孙之一,得家中人脉,捐了个官职。
“不会,这林公子,是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养子。说起来,和老爷您还有些渊源。”师爷道,“那林家的嫡夫人,是荣国府贾家的小姐。而贾家与甑家是故交。”
“你有所不知,那林钦差,此前就把甑家大老爷托人送的东西,统统拒收门外。”甑县令道。
“新官上任也有三把火,您看着吧。富家的公子哥儿,也养不出来别的样儿。”师爷笑道。
话说间,一衙役连滚带爬地摔进了县衙府。“老……老爷,不……不好了。”
“慌什么慌,天又没塌下来,好好说话。”甑县令倒是久经官场,沉着得很。
“那……那钦差到了。”衙役结结巴巴地道。
“在哪儿?”甑县令惊得站起来。
“就……就在粥棚。让您去呢!”衙役道。
还真来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来就往这儿烧。甑县令忙整好官袍和官帽,随衙役而去。
粥棚此时格外热闹。
由于暂停发粥,灾民们便闹了起来。发霉的粥总比没有粥好啊!
几个衙役们维护着秩序,一边求爷爷告奶奶似的,让钦差大人要么跟他们去县衙,要么就让他们把今天的粥发完。
林灿才懒得理,他今儿就赖这儿了,三十六计之以逸待劳。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林灿吟着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诗中的句子。
好巧不巧,甑县令这时就到粥棚,正好听到了这句诗。
甑县令本远远看到林灿,便想起了他家大老爷家的侄儿甑宝玉。这么个俊公子,不在家吟诗作画,跑难民营里干嘛了。
甑县令走近听到林灿所吟之诗句,吓得直掉汗,怎么就遇到这么个神。
甑县令拜见林钦差后,装模作样地将底下衙役骂了一顿,“让你们拿好米煮浓粥,怎么如此蠢笨,这点事儿都办不好!还不把米汤倒了,重新拿米来熬粥?”
衙役们虽然被骂了一顿,但替老爷顶了锅,回头就会赏他们。于是也都低着头,不作声,只等老爷把戏演完。
香喷喷的浓浓的粥煮好了,一人还发两个刚刚蒸好的白面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