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看见了,是谁派人给她送来的鸩酒。她的枕边人,秦朝。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第二日,八月十八。秦朝迎娶丁卿雅的日子。一大早,秦家上下装点的喜气洋洋,到处皆是红绸红缎红灯笼红双喜。除了沈楚蓉所在的芙蓉院。宋妈妈一大早,便开始张罗沈楚蓉的月事。姑娘自打开始来了月事,便有些艰难,她提前几日便把琉璃瓶月事带准备好。只一大早,见外头秋风四起,对比前几日,竟然有了些寒意。火炉太热,熏得人难受。但琉璃瓶,这个时候就正好。可一大早,几乎把整个箱笼都翻遍了。她给姑娘准备的琉璃瓶呢?怎么就不见了呢??明明,昨天晚上,她还特意拿出来放好。“宋妈妈,你在找什么??”“没什么,”宋妈妈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情影响沈楚蓉心情,见她起身,连忙去扶沈楚蓉,笑道,“姑娘,今日怎么瞧着,就连这脸色,都透亮几分?”沈楚蓉难得一夜安眠,月事来前几日,她一般是辗转反侧直到天色发白,才能勉强睡下。可谁知,昨晚上,许是白日和秦狩接触太多,居然让她气到睡得一夜无梦。睡眠足,心情自然好,皮肤更是比起往日,透的发亮。即便是今日是秦朝迎娶丁卿雅的日子,一想到在秦仕手中的婚事作废的契约,沈楚蓉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今日一过,她便彻底和秦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自然是心情好。”沈楚蓉坐在梳妆台上,茯苓带着几个刚留头的小丫头,端了毛巾铜盆等服侍她洗漱。等一切收拾妥当,便把绣着牡丹鸳鸯的大红罗裙拿了出来,问道,“姑娘,我们今日穿红的???”毕竟,是大爷纳妾的日子。姑娘是秦家的大奶奶,是秦朝正妻,理应穿红的。“不不不,我要穿白的。”沈楚蓉露出一抹笑意,见茯苓疑惑不解,笑道,“我昨日去找秦家大爷,拿到了婚事作废的契约。如今那契约就在秦总兵手中,想必婚宴的时候,就会公布。”至于穿白的,则是她的小心思。白色,至纯至善。历来被视为不详之色。她穿白色,是彻底和前世的自己告别,是彻底和秦府大奶奶的这个身份告别。从此以后,她不是谁家的大奶奶,而是她沈楚蓉。“白色???”茯苓愣了一下,显然不明白沈楚蓉为何要这样。可等沈楚蓉说完婚事作废契约的事情,茯苓又有些了解。看来,市井传闻,秦朝并非秦仕所亲生的事情,是确有其事。不然,沈家和秦家的婚事,怎么会作废。抬头见宋妈妈朝自己点头,茯苓应了下去,“前几日才做了条素白罗裙,绣的是银线芙蓉花,正巧,姑娘看看针脚可好?若是好,再让连翘做几条过来。”说完,连翘便捧着条罗裙过来,果然,金银线在罗白布料上勾勒出芙蓉花的样式,并不是满绣,只有勾勒出芙蓉花的轮廓。旁边绿叶蝴蝶,则是用翠绿的丝线勾勒,并不是十分精细,可胜在趣味横生。在屋内看,已经是暗华毕现,可以想象,如果穿在身上,行走间芙蓉花忽隐忽现,蝴蝶绿叶随风招展,仿佛行走的仙。“这裙子,确实有几分趣味,辛苦你了。”连翘一向不如茯苓稳重,不比茯苓在沈楚蓉面前得脸。被夸后,难得羞涩,不由红着一张脸,小声道,“姑娘喜欢就好。”及至换了衣裳,便有丁氏派人来请,正是她身前服侍的翡翠。“回大奶奶,太太让我来请大奶奶过去。丁表姑娘昨夜便从庄子上回来了,今日没地方出嫁,想用用大奶奶这院子。”“这是让姑娘给她送嫁?好生晦气!!!”连翘顿时顾不得害羞,朝翡翠啐了一口,“这么大的秦家,怎么就连出嫁的院子都找不到?实在不行就在西苑出嫁啊!你们家表姑娘婚前就住在西苑,婚后也要住西苑,从西苑出嫁多好!一辈子都是个妾,还想让我们姑娘给她争脸面??想屁吃呢!!!”时人婚丧嫁娶,向来有所讲究。就比如这婚嫁,丁卿雅父亲早早不知所踪,她没有娘家可以出嫁,自然要选择别家。可秦家呢,是秦州望族。能配得上丁卿雅出嫁的院子本就不多。原本是想着从庄子上直接进秦府,虽然有些落魄,可到底也是从外面迎娶进来,游街给众人看过的。谁料想,她被秦狩派人从庄子上带了回来,还招惹了林凤和,得罪了林家的人。今日办婚事,昨夜才回来。这临时去找出嫁的院子也找不到!